太悲惨了!美女七进疯人院的经历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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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声 我叫王极冰。至今我也弄不明白,父母当初为什么给我起了这么一个令人听了冷得浑身发抖的名字。名字虽然只是人的符号,但是却恰巧暗合了我那不幸的命运。 回忆是痛苦的,有些往事也很令人难以启齿。我从小酷爱诗歌,11岁开始练习写作,至今已经坚持了33年,创作过诗歌1500余首。除此之处,唱歌、跳舞、绘画、书法、音乐创作、包括佛学我都广泛涉猎,了解我的朋友都称我为“才女”。可是谁又能料到,我这个“才女”竟然枉背了28年“疯子”的名声。75年至94年的19年中,我曾经先后7次被家人强行送进精神病院进行所谓的“治疗”。每天与真正的疯子们生活在一起,每天被迫吃药、打针,稍有反抗就认为你是精神病发作,会加大药的剂量或采取更加恐怖的疗法强迫你安静下来。没有人听你解释,你的辩解也没有人相信,因为你是一个疯子。每次住院,我都有一种被关进当年中美合作所“渣子洞”的感觉,甚至羡慕那些被关进“渣子洞”里的人,他们比我幸福,因为有那么多志同道合的牢友,相互鼓励,相互安慰,汲取着对敌斗争的勇气和精神力量,而且也不用每天吃药和打针。我的周围每天只有眼里带着怜悯、同情和不可抗拒目光的医生、护士和那些充满歇斯底里、狂喊大叫,或痴痴呆呆愣神,嘴里含混不清不知说些什么的疯子。我不是疯子。我这个“疯子”是我残忍的父母恶意制造出来的。 一、半夜,父亲摸进我的房间 人们常说,虎毒不食子。可是我遭遇的这只虎是食子的。这只已经故去11年的淫虎,就是我的父亲。他是我人生悲剧的总策划、总导演。 我生在一个军人家庭。父亲当年是军队中的一名干部,后来转业到北京某大学组织部任负责人。母亲是部队文工团的一名演员,年轻时很漂亮,也很有艺术才华。我家原住北京朝阳区。我在家里排行老大,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按当时的条件,家里居住的环境还是比较优越的,三室一厅,父母住一间,弟弟住一间,我和小妹妹俩人住一间。那年我16岁,小妹妹只有9岁。 一天深夜,我忽然被人搅醒,醒来后发现漆黑的床前坐着一个男人,他的手掌伸进我的乳罩,在我尚未成熟的乳房上乱摸着。我惊得刚想大声喊叫,定睛一看,原来是我的父亲。我羞愤难当,猛地一把推开他的手,低声斥责了他几句。父亲没有说话,尴尬地退出我的卧室。父亲走后,我捂住被子委屈地一直哭到天亮。父亲并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收敛,类似的事情在以后的数天里又连续发生几次。我实在忍不住,就将此事告诉了母亲。母亲听完对我说,以后你睡觉前把门插死,你父亲就进不去了。我依照母亲的意思,每天睡觉前把门牢牢插死,并在门后放了一把椅子,以防门被弄开,父亲碰到椅子也会将我惊醒。 谁知没过几天,房间的门闩被人拆掉了。当天夜里我睡熟之后,父亲又摸进我的房间。等我醒来,发现自己的内裤已经被褪到膝盖以下。我惊骇地翻身坐起来,刚想大声咒骂,父亲急忙伸出手捂住我的嘴,然后他压低声音几乎用一种哀求的语调向我提出了那种要求。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父亲,翻身下床直接冲进母亲的房间,向母亲哭诉了父亲禽兽不如的无耻行径。这次母亲听完,却一反常态,冷冷地说了一句:“谁知道你们俩人是怎么一回事!这事我管不了!”母亲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给我炸懵了。在家里,母亲是唯一可以保护我的人,可她突然撒手不管了,并且出语伤人冤枉我,我既感到难以理解,心里也觉得十分委屈,一时变得手足无措,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我流着眼泪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哭得比上次更凶、更猛,但声音依然压得很低。我不愿让父母听到,更不愿让邻居们听到。 第二天,我神情恍惚地去了学校。见到老师,我提出去她家里居住。老师不解,望着我哭肿的眼睛,追问实情。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将父亲污辱我的真相吞吞吐吐地告诉了老师。老师惊呆了,她立即将此事汇报了学校领导。校领导和几位富有正义感的教师立刻联名给我父亲单位写信,反映了情况。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父亲下班回家,进门后他怒气冲冲地瞪了我一眼,走进自己的房间,连晚饭也没吃。夜里11点多钟,母亲将我叫到她的身边,流着眼泪对我说:“冰儿,明天你和我一起到你爸爸单位,澄清事实,告诉他们那件事你是一时糊涂瞎说的。”我执拗地摇了摇头说:“不,我没有瞎说,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老师告诉我要诚实,我不能讲假话。”母亲伸出手,“啪”地一个耳光打得我天旋地转。打完后她恶狠狠地说道:“你爸爸要是有个好歹,咱们这个家就完了!我不能让你毁了这个家!”说完,她骂骂咧咧地将我撵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傍晚放学后,我回到家里。父母脸上挂着笑容,样子显得格外亲热。父亲略带歉意地向我赔了不是。母亲拉着我的手,声音动情地说:“毕竟是一家人,毕竟他是你父亲。你喜欢诗歌创作,我们也没有帮助过你。你父亲的一位老战友是诗人,已经约好了今晚见面。带上你的诗稿,一会儿我们就走。这个人全国的编辑部都很熟。他不仅可以帮你修改,而且也可以帮助你发表。”当时我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听了母亲的这番话,连日来心中的怨气消了一大半。我刻意给自己精心打扮一番,希望能给初次见面的诗人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 父亲早以备好了车。汽车往西北方向大约开了40分钟的时间,下车后我感到挺奇怪。没有去那位诗人家里,倒像是进了一所医院。母亲说,诗人家里来了客人,说话不方便,就约在这里见面。我沉浸在兴奋之中,对此话毫不怀疑,坐了一会,门外走进一位30多岁的阿姨,端来一杯类似饮料的东西,她将饮料递到我的手里,说:“这叫水花露泉。具有调节神经,辅助思考的作用。有助于青少年智力开发。”我当时很单纯,听了水花露泉的名字觉得非常浪漫,极富诗意,很快就把杯里的液体喝得一干二净。喝完之后,我感觉有些困倦,手捧着一大摞诗稿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醒来后已经是第三天的上午。我睁开眼睛,发现我的几个同学围在我的床前呜呜地哭。我莫名其妙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同学们告诉我,我已经睡了三天三夜。母亲说我患了精神病,今后再也不能上学了。 我得了精神病?精神病不就是疯子吗?我怎么会成了疯子呢?我百思不得其解。相信这只是母亲一时生气乱说的。等同学们走了之后,母亲冷冷地对我说:“你以后不要再上学了,在家里疗养,因为你的神经出了毛病。”这时我才感到事态的严重,我据理力争,跟母亲反复强调说自己不是疯子,是一个正常女孩,但是没有用。母亲强行把我反锁在家里,不允许我再和外人接触。 三天后,我砸碎了窗玻璃跳了出来,背着书包去了学校。父母知道后,硬是把我从学校里拖了回来。回来后,母亲用手指着被砸坏的窗户大声地向邻居宣布:“我们家冰儿得了神经病,以后大家都少跟她来往。”邻居们为我感到惋惜,但是没有人对此表示怀疑,因为宣布这个消息的人是我的母亲。 出了这事之后,我被看管得更紧了。父母将所有的窗户全部从外面牢牢钉死,又安装了铁护栏,想砸也砸不开了。老师和同学们非常关心我的事情,几次来家探望都被父母拒之门外。我赖以生存的家,变成了我的牢房。没过多久,我被父母正式送进了医院。我患有精神病的医疗诊断证明为父亲开脱了罪名,成为他“清白无辜”的最好佐证。从此,我的“疯话”再也无人相信。 二、疯人院,令人恐怖的人间地狱 父亲第一次带我去医院,目的是为了让医生认定我有精神病,要求收我住院,但是被医院拒收了。当时喝了一杯名为“水花露泉”的大剂量镇静剂,就被父母带回了家。父母在北京的医院碰了壁,便改变了主意。一个月后,又将我送到河北省的一家部队医院。这家医院坐落在偏僻的山沟里,距北京大约六、七百公里。父亲曾经当过兵,与这家部队医院的院长关系很熟。父母为我正式办理了住院手续,所有的住院程序及治疗方法与其他精神病患者无异,唯一不同的是,其他病患者是因为患病住进医院的,而我是父母托关系住进去的。不容许辩解,更不容许反抗。与其说我是被送进医院的,倒不如说是被五六个人强行押进医院的。精神病患者的住院处与其它患者不同,看管的很严,网状的铁栅栏门窗异常牢固,白天有人监视,晚上有人看管,大门昼夜24小时上锁,绝对不允许病人跨出住院处大门半步。从此,我彻底失去了人身自由。 如果说疯人院是精神病患者理想的疗养场所,那么对于常人而言,则是一座令人感到异常恐怖的人间地狱。医院严格管理按理说是一件好事,每天要求你按时吃药、打针,这有益于病人恢复健康,处处监视你的行动也是为了安全和避免患者走失。可是这一套用在精神病患者身上的管理模式,用在常人身上无疑是一种极大的人格污辱与巨大的精神折磨。在医护人员眼里,一视同仁,住进医院就是病人,你愈是强调自己没有病,进行辩解,吵闹,愈说明你病情严重,想方设法逼你就范。正常人在精神病院里住久了,如果没有超常的承受能力,不是疯子也能渐渐地把你逼迫成疯子。刚进医院时,我不懂医院里的规矩,每当吃药打针的时候,我都进行强烈的拒绝和反抗,大声顶撞医生和护士,甚至大吵大闹乱踢乱咬,以头撞墙等方式发泄心中的不满情绪,吃了很多亏,不仅给我增加了打针的次数,而且还加大了药的剂量。我心里愈加愤恨,将医生和护士视为父母的帮凶和自己心中的仇敌。有一次,护士给我打针,我极力抵抗,最后将护士手中的针管抢夺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并且哭喊着大骂自己的父母和医院的医生、护士残无人道、没有人性。我的举动惊动了整个住院处。很快,几名医生和护士出现在我的面前,七手八脚动作十分麻利地将我按倒在病床上,强行给我扎了令人十分恐怖的“五联体针”。两寸至三寸长粗细不同的5根银色钢针,从我的人中、合谷、足三里等穴位狠狠地扎了进去,一边扎、一边捻,最后又在钢针上通上电流,进行更加强烈的神经刺激。我浑身痉挛,痛苦地挣扎喊叫,但是无人理会。扎完“五联体针”后,我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躺在病床上浑身软得像棉花一样,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经过这次治疗后,我一连半个月都无法下地走路。后来我才弄清楚,医生和护士根本不惧怕病人吵闹、踢打和反抗,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每天做的就是治疗和制服病人的工作。他们不怕病人疯狂,怕的是病人走失和逃跑。如果病人丢失,医生和护士是要承担责任的。精神病院有规定,谁送进来的病人出院时要由谁来接走,其他人一律不能代替,病人来去监护人都要进行签字入档,毫不含糊。 正面抵抗毫不奏效,吃了不少苦头,万般无奈我只得每天遵照医嘱,按时吃药和打针。我感到自己的心在流泪,也在淌血。每次吃药和打针,我都有一种被人强奸的感觉,甚至比强奸还要痛苦。每天都要按时被强奸数次,不仅不允许你反抗,老老实实地配合,将来临走时还要陪着笑脸向强奸你的人道声感谢。 医院的条件不是很好,没有空调,夏季屋里很热。二十几平方米的病房里居住着七、八个病人,而且还都是疯子。炎热的气候,郁闷的心情,满目皆是疯子,每天不可抗拒的精神强奸,失学的担忧,父母的无耻与残暴,每天交织、搅和在一起,令我的心情变得异常烦躁。满屋的精神病人,病情或轻或重,或痴或呆,或癫或狂,每天挤在一个屋里生活更是令人感到窒息和恐惧。夜里总是失眠,开始一段时间内,每晚睡觉时我都侧耳倾听着周围病床的动静,谁的床一响,发出点动静,马上就会警觉起来,真担心哪个疯人犯了病,在我睡熟之后悄悄地到我的床前,不分青红皂白地猛然伸出双手将自己掐死。睡着之后,也总是做噩梦。白天精神恍惚,懒得梳理、懒得说话,总是痴呆地死盯着病房的天花板愣神,倒像是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精神病人。心地善良的人,看到精神病人发作时心里是很难过的,会深深地为他们感到惋惜。有一次,我坐在床前吃午饭,刚端起饭碗,同屋居住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疯女人,猛然从背后伸出手来,啪地一声将我的饭碗打掉在地上,饭菜洒了一地。我刚想发火,她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别吃,饭里有毒!”望着她那副神经兮兮的样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精神病院里发生的事,往往既让人觉得可笑又令人感觉心酸,甚至令人感到十分恐惧。还有这样一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隔壁病房有个女病人,因白天与我同屋的女病人吵架,夜里来报复。半夜,她脱得一丝不挂,悄悄推开我们病房的房门,然后轻轻撩开和她吵架的那个女病人的被子一角,突然抱起对方的一只脚,狠狠地咬了一口,疼的那个女病人“嗷嗷”地连声嚎叫。我被惊醒了,借着朦胧的月光,忽然看见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泛着白光的女人伫立在自己面前,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打开灯之后,才知道是邻屋的女病人。这一幕在我眼前晃动了很久,每次想起来都令我感到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我每天生活在这种令人窒息、恐怖的氛围里,精神几乎要崩溃了,真担心时间久了自己也会变成其他病人的模样。我计划逃跑,并借在院里散步的时候,观察好了逃跑的路线。 有一天,我趁人们都在前院探视,后院空无一人的时候,环顾一下四周没有人注意,便悄悄朝后院溜去。来到后院我飞快地脱掉病号服,随手塞进一间破旧库房的窗户内,然后踩着库房的窗棱,爬上房顶,双手抓住眼前的一根树杈,跳到一棵紧邻院墙的大树上,我看到了大街,如果顺着墙头溜到了街上,我的逃跑计划就成功了。谁知,这时后院响起一片乱喊声和“咚咚”的脚步声,护士们发现了我,一群人喊叫着追过来了。我心里一阵慌乱,狠狠心一闭眼从三米多高的院墙上跳了下去,我的脚被扭伤了,疼的坐在地上动弹不得,医生和护士急忙奔向前门,绕过院墙,追赶到我的面前,然后连拖带架地将我带回了住院处。 我被牢牢地绑在住院处的治疗床上,心里充满了愤怒与恐惧。主治医生很快赶来了,他用手指着我的鼻子,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逃跑?”我忍着剧痛大声喊到:“我没病!”他继续问道:“以后还跑吗?”我一连大喊了三声:“跑!跑!跑!死不了就跑!”主治医生朝旁边的女护士示意,轻轻地说了一句:“五联体针”。然后走到桌边在处置单上开了医嘱。我的愤怒达到了极点,竟然忘却了恐惧不顾一切地吼叫:“你不是就这点权力吗?你扎吧,扎不死我还跑!”主治医生气得脸色铁青,转身对护士说:“她的病情比较严重,如果不给她治服,以后还会给我们惹麻烦的,再加一个拔罐!”说完,又在医嘱上补充了几笔。 扎完“五联体针”后,我疼的浑身抽搐,口吐白沬。女护士用一块棉纱布擦掉我嘴角的白沬,然后松开捆绑我手脚的布带,扶着我仰坐起来,脱掉我的上衣。我赤裸着上半身,被护士脸朝下按在病床上,准备做拔罐治疗。“拔罐”又称“拔罐治疗法”。这种疗法看似像中医的拔罐,但是又有所不同,看似平常,实施起来非常恐怖。拔罐使用的罐是大口罐头瓶,径深口大,吸力极强。酒精燃尽罐内空气后无情地扣在脊背上,上下两排并列,一共八个。不知过了多久,罐被揭开了,我的脊背上出现八个乒乓球大小的水泡。做完拔罐治疗,我被护士推回病房,昏昏沉沉地趴在那里浑身疼痛得整宿难以入眠。第二天上午,护士走进我的病房,再次将我推进治疗室,进行第二次“拔罐治疗”,三个星期算一个疗程。就这样,以后我每天都被推进治疗室进行一次“拔罐治疗”,一直挨到整个疗程完毕,当时是夏天,我的脊背全都溃烂了,又化了脓,护士们视而不见,严格遵照医嘱,一次不拉地在我的脊背上履行着自己神圣的职责。 在医院里我想到过死,但是又不忍心去死,因为自己太年轻了,年仅16岁,美好的生活历程才刚刚开始,对未来依然充满了渴望和幻想。一个月后,我开始创作诗歌,诗歌创作成为我发泄愤怒、排遣寂寞、寄托感情的最好方式。 仨月后,医院见我情绪变得很稳定,给我父母打电话让他们接我出院。父母不同意,父亲亲自跑到医院和院长协商,结果又延长3个月住院期。3个月后,父母依然不肯接我出院,没办法,医院派一名男护士专程将我从河北护送回北京。 三、疯子,成了我的代名词 父母采用卑鄙手段已经达到了“丢卒保车”的目的,出院后对我的看管也就不那么严了,开始允许我四处走动,但是反复叮嘱我出去后不能“乱说”。住了半年医院,我感觉这个世界变得莫名其妙,人们看我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友爱,所有熟悉我的人眼光似乎都起了微妙的变化。过去曾经要好的同学大部分不愿意再和我来往,像躲避瘟神一样地有意躲着我。街头的一些小流氓开始伺机对我进行性骚扰,经常嘴里一边说着下流话,一边对我动手动脚。我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再也无法忍受人们异样的目光和表情,再也不想上街,再也不想见到熟悉我的任何人。因为休学时间过长,我已被学校除名。我每天强迫自己关在家里,一边进行诗歌创作,一边自学课本知识。在休学的4年中,我自学了初二至高中的全部课程。79年7月,我参加了北京市招工统考,考试成绩在我居住的双井地区近万名考生中名列第二。我将成绩单捧到父母面前,想通过我的考试成绩得到他们的认可,让他们相信自己的女儿不是一个疯子,是个热爱学习的好学生。母亲看完后淡淡地说了一句:“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你要面对现实,坚持吃药,以后犯了病还得进行治疗。”听到这话,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儿。 统考后,由于成绩优异,我陆续收到13家用工单位寄来的面试通知书。我全然没有理会。北京邮政系统欲招2名炊事员,我欣然报了名,当年这是一份年轻人不屑一顾的工作,我并非对炊事员工作感兴趣,而是对邮政系统的工作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在我强行将自己关在家里的几年里,诗歌创作成为我唯一的精神寄托,代我邮递诗稿与外界进行沟通的正是那些神秘的绿色天使。我想通过炊事员做跳板,将来寻找机会转行做一名令我神往的邮递员。面试时,邮政系统的分拣局局长也在场,他听完我的考试答辩,当场决定破格录取我为邮政分拣员。邮政分拣局是邮政系统的中枢神经,对分拣员的要求很高,不仅要反映灵敏,而且要有超强的记忆力,我能够胜任这份工作,完全可以说明我的精神状态是十分正常的。 得到一份满意的工作,我的心情舒畅极了。来到一个新的环境里,没有人了解我过去的遭遇,听不到讽刺和讥笑,也看不到轻蔑和怜悯的目光,我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工作起来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月底发工资时,我去领自己的薪水,会计说:“你的工资已经被你的母亲领走了。她说你的精神不太好,得过精神病,怕你把握不住自己乱花钱,她说先替你保存着,用时再向她要。”听完这话,我像掉进万丈深渊,眼前一阵发黑。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丧尽天良的母亲呢?这不是将我往死路上逼吗? 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我得过精神病的消息很快在局里传播开了。在周围许多同事眼里,又见到了那种令我感到恐怖、羞愤、尴尬、无奈的眼神,我的自尊心又一次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我再也无法忍受父母这种赶尽杀绝的暴虐行为,找到区妇联领导向他们哭诉了自己多年来悲惨的遭遇,希望他们能为自己做主,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妇联领导很重视这件事,几次派人下到街道、派出所及我父亲的单位了解情况,但是最终没有任何结果,所有被了解的人口径十分一致:“别听她胡说,那是个疯子!” 下班回家的路上,我的脑海里出现一片幻觉:精神病院出据的医疗诊断证明,在我眼前像巨大的雪片一样飞舞着,狼狈为奸的父母忽然从黑暗中探出身来,疯狂地将雪片抢在自己手里狂笑着。我忽然感觉自己变成了《西游记》中头戴紧箍咒的孙悟空,父母身披袈裟,双手合十,嘴里呢喃地念着咒语。我双手紧抱头颅,在父亲的咒语中,疼痛得倒在地上来回翻滚。恍惚间,一队身披盔甲、手持各式古代兵器的天兵天将,脚踩祥云从天而降,朝我此时已变成妖魔般模样的父母狂喊着杀来。这时,忽见父亲轻抛手中雪片,雪片飞快地增高变大,刹那间变成一道厚重巨大的玻璃墙横挡在天兵天将面前。父母藏躲在玻璃墙后面,表情怪怪地笑着。面对坚如磐石的玻璃墙,天兵天将连声叹气,无可奈何地腾空飞走了。玻璃墙不见了,父亲变成一只硕大的令人恶心的蝙蝠,张开巨大的翅膀朝我扑来,我吓得“啊”地一声大叫,浑身惊出一身冷汗。 “你不要命啦!”路边岗楼里的警察一边朝我叫喊,一边用手朝我指指点点。我从幻觉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骑车正行走在街头十字路口中间。我煞住车闸,推着自行车朝警察走去。“你有神经病啊?一边看着我一边闯红灯!”交警怒气冲冲地瞪着我大声喊叫着。 下班骑车回家的路上,我的脑海里出现幻觉,边看着警察边闯红灯,险些酿成车祸。我感觉自己被逼上了绝路,四年的艰苦自学,目的就是想改变自己悲惨的命运,改变人们对我的印象,母亲对会计说的看似关心我的几句话,再次将我推进深不可测的精神地狱,我又变成了人们眼里可怜的疯子。浓重的乌云笼罩在我的心头,我几乎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我感到身心非常疲惫,渴望得到人们的理解,渴望得到友情、爱情,给我一种精神上的支持以及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81年冬季,我与本单位的一名邮件押运员相爱了,当时我22岁,父母知道后极力反对,认为对方社会地位低贱,与我们的家庭门不当,户不对,想方设法要把我们拆散。为了逃避家庭的继续迫害,与男友结识半年后,我搬到他家里居住。我与男友节衣缩食,省下钱来购买了准备结婚用的家具。父亲知道后,背地里找到我的男友,告诉他我曾经得过精神病,并明确表态反对我们的结合。男友态度很坚决,根本不相信我患有精神病,坚持要和我在一起,不久,我怀孕了。父亲知道后亲自跑到我的单位,向单位领导状告我的男友,说他欺负了一个精神病人,要求给予处分。在这种情况下,我与男友向单位提出结婚的要求。父亲知道后,再次跑到单位,威胁单位领导不能给我和男友开据结婚证明。这时我已经怀孕四个半月。没有结婚证明就无法去领结婚证。无奈我与男友商量后,决定先把孩子做掉,男友同意了。不久,我住进医院,狠心做掉了孩子。四天后,父母接我出院。他们没容我和男友见面,家也没回,驱车直接将我送进北京安定医院,一住又是三个月。这期间,男友曾经到医院探望,见我服完药后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确信我父亲说的话是真的。从此,他离开了我。 按医院规定,出院10 日内算“试出”,如果10 天内病人出现异常现象,就要将病人送回医院重新进行治疗。出院后,我被父母关在家里不准出门,他们害怕我和男友联系。第8天晚上,我瞅准机会溜了出去,没想到被父亲跟上了,当我准备踏进男友家门的时候,父亲追了上来。第二天上午,我被重新送回精神病院,又被迫住了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