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一个未婚女孩在成人用品店上班的所见所闻

10月，我只身来到厦门打工，应聘做保健品营业员。起初我以为是销售太太口服液之类的产品，随老板来到店里，才发现其实是性用品。望着柜台上品种繁多、功能各异的性器具和避孕药物，我顿时面红耳赤。“做这一行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要你调整好心态，把自己当做是药店营业员，做一段时间就习惯了。”老板见我有些为难，反而宽慰起我来，我便答应留下来试试。 第二天上班，老板让我先熟悉产品和基本推销知识，又特意拿出“伸缩棒”等女性自慰用具示范给我看。 看着这些神秘的器具让老板摆弄得如此自然得体，我虽然不好意思，还是极力装出一副很平常的样子。 由于店里人手紧缺，当天下午我就单独上岗。不久，一位年近40的男士走了进来。我一见是个男人，心里好不紧张。他神态自若地左看右看，听到我的语气有点紧张，反而轻松地与我闲聊起来，问我是不是新来的，然后告诉我，他在一家外地驻厦机构任职，由于长年离家在外，有时寂寞难耐，想买一个合适的自慰器。我见他在一位陌生的异性面前把自己的隐私说得如此坦荡而诚恳，原先的紧张情绪也放松了许多，于是给他推荐了一个“发音女郎”。 尽管第一次就轻松做成了业务，让我对性用品给人们日常生活带来的方便有了粗略认识，但我对这一职业还不能完全接受。直到半个月后的一件事情，才让我有了全新的认识。 11月中旬的一天晚上，警车呼啸着停在了离店不远的一间出租房前，不久两名警察带走了一个20岁左右的女孩。原来这个打工妹遭人强暴怀孕了，害怕事情传出去无脸见人，既没跟人讲，也不敢去医院。 半个月前的一天晚上她偷偷生下小孩，用塑料袋装着扔进了垃圾桶，第二天被清洁工人发现后报了警。 目睹这个可怜又无知的打工妹，我心情特别沉重，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职业。性，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如果没有正确的知识和态度，不能理智地对待，不但会给身心带来伤害，还可能会给人生留下终身的遗憾。我从事的职业不仅是销售性用品，而且可以借此传播正确的性知识和健康的性观念。随着认识的深入，我的拘束感完全没有了，我的大方自如缓解了许多第一次光临的顾客的紧张情绪。 性用品毕竟涉及个人隐私，许多顾客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光临，所以，我每天都要上班到晚上12点甚至凌晨2点多。有些无聊的男人还常常故意在一些用品的使用方式上盘根究底，说一些挑逗的话，让我特别尴尬，给我的生活带来了一些麻烦。 去年3月底的一天下午，一位常客光临，他选好后便左掏右掏发觉钱没带足，显出一副遗憾的样子要求我跟他的车子送货上门。上门服务也是常有的事，我便挂电话向老板请示，老板嘱咐我收了款就马上回来，千万别在顾客家里逗留，一回到店里就及时打电话给他。 我想白天上门服务应该没什么事，况且这位男士看上去斯文秀气，来店里从不说轻佻的话，听了老板一本正经的口气有些不以为然。上车后，他客气地递给我一罐开了盖的可乐，我很快就喝完了。到了他家，他并不急于付钱，而是让我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坐下来不到几分钟，我就感到全身燥热，满脸发烫，一种强烈的欲望让我无法自持，他猛地一把抱住了我……恰在这时，他妻子回来了，冲上来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我猛然清醒过来，逃命似的冲出门。回来的路上，我惊出一身冷汗，真想大哭一场。到了店里，实在无法平静自己的心情，6点刚过就提前下班了。走出店门，眼泪便哗哗地流了下来。我的情绪糟透了，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到深夜才回家。那天晚上，我一夜无眠，一个人在没有灯光的房间里静静地回想经历的一幕又一幕。在这个神秘的行业里不但要被人误解，也充满危险，对一个年轻的未婚女孩来说更是如此。这么累，不如放弃算了。但冷静下来，又觉得这是一份有意义的工作，自己也从中获益不少，还是继续坚持吧。那次险情之后，我与顾客接触变得十分谨慎。 许多人对我的职业都不理解，甚至有些“好心”的顾客为我感到惋惜。刚开始，我也有些怀疑，可时日久了，我倒开始喜欢这份职业了。为了减少别人的误解，我总是轻描淡写地回答说：“我是学医的，做这一行没有什么不正常。”因为我发现，做这一行确实需要一定的医学知识。 有一位年轻小伙子常来店里买紧急避孕药，有时一个月来买两三次。这种药物只是事后的补救措施，不能作为常规避孕药，否则会对身体有损害。虽然药具销售得越多，自己的收入就越高，可我觉得如果让他的伴侣这样误服下去，很可能影响以后的幸福。小伙子再次来店时，我便向他了解是怎么回事。开始他不愿说，听了我的介绍后，才告诉我：他与女友同居一年多，因为他喜欢真实感，女友又不愿服长效避孕药，从不采取常规措施，每次都是事后来买紧急避孕药，还常常让女友过量服药。我向他详细介绍了各种避孕措施，劝他对女友的身体负责，改用其他避孕方法。听了我的一席话，小伙子才慎重起来。 在厦门，从事这一职业的女孩并不多。工作得越久，我越发坚定了继续做下去的决心。它改变了我的观念，让我对以后的生活有了更理智的认识。我希望我也能带给人们一些新的观念，不要因为无知和愚昧造成遗憾，让夫妻过上和谐的性生活，让家庭更幸福，让生命更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