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美] Dodson
我的妻子芸想到大连去玩,但在此之前还要到鞍山去一趟,这是我们一周假期的安排。鞍山距离美丽的海滨城市大连大约两个半小时车程。
我们之所以要走这么一条迂回的路线,是因为芸想要到鞍山拜访一位老朋友。她管这位老朋友叫“同学”。在中国,同学在关系网中的地位与童年伙伴一样重要:那是一种可以依靠和寻求帮助的关系。不过,据我所知,“同学”有时候是一个比较灵活的叫法。就这位老朋友而言,芸从未跟他同过学,当年与她一起上法律学校的是鞍山这个“同学”的表妹。但芸与这位表妹、鞍山这位叫老宋的朋友,以及另外一个人在大学期间经常一起玩。
不管怎样,这位朋友招待我们的方式非同一般。他开了一辆皮卡(编者注PICK-UP,亦轿亦卡,是一种采用轿车车头和驾驶室,同时带有敞开式货车车厢的车型),到距离鞍山一个半小时的沈阳机场接我们,然后到当地的美食餐馆吃饭,以及在当地最豪华的按摩院按摩,等等。
在那几天,我察觉到有关中国人的关系的一个特点:中国人与你关系的深浅,可以反映在他们对你的关注度上——他们越是关心你或在意你对他们的看法,他们就越会隆重地招待你。
这种中国式的招待对于接受方来说,有时无论是在身体、脑力、心理上都是一种折磨。
反过来,当中国人竞争西方的合同时,中国人期望通过提供吃喝玩乐,表现出对对方的关注。当中国的公司从卖方变为买方时,是否把握住这一重要的“玄机”,就成为西方能否赢得合同的关键所在了。
所以,老宋不会随便放过我们。就像中国人招待他的老朋友那样,老宋驱车两个半小时跟我们一起到大连。到了大连,他陪我们一起到海边兜风,确保我们能在一个海滨餐馆吃到海鲜,并邀请了他在大连的好朋友参加。
包括老宋在内的所有这些朋友都已年过40,妻子告诉我,上一顿晚餐跟我们和老宋一起吃饭的那些朋友,曾经都是瘦削、英俊的小伙。如今,他们都一个个仿佛怀了孕,并且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
最后一晚特别漫长和辛苦。我们挤在一家小餐馆的包间,里面弥漫着浓重的烟味,聊天声震耳欲聋。老宋和他的朋友们说话速度太快,有时我根本就跟不上。不过,我想“罪魁祸首”一定是老宋。尽管他还要开车两个半小时回鞍山,但他似乎有没完没了的话要说。
那晚深夜,芸和我告别了她的“同学”。从他招待我们的方式来看,我毫不怀疑芸在老宋眼里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朋友。不过,我真的怀疑,近期我是不是还能再挺过芸的朋友类似的招待方式。终于,我们筋疲力尽地回到了大连的宾馆,并期望能用几天休息时间,从这种“中国式消遣”的劳苦中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