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钩沉:82年前的轰动中国《性史》写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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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有夫对妻说∶我看今夜你怎样对付我呢,女子此时不免脸一红,但此时女子应当向其夫热热湿湿地亲一深吻,并应说∶恐怕你连战皆败啦!此时情况何等美丽,周围空气又何等热烈;若女子面一红就走避了,则变成何等寂寞无聊了。故只知羞涩而不敢大胆,与只知大胆毫无羞涩的女子同样欠缺自然的美感。   ——张竞生《性史》

  提倡性教育第一人

  张竞生,1888年出生于广东饶平。19岁考入黄埔陆军小学(编:该校虽名小学,所授课程实为高等学校课程),在那里选修了法文,认识了孙中山。辛亥革命南北和议时,他曾是孙中山指派的民国代表团的秘书,与不少国民党元老人物交情不浅。不过张竞生对于政治没有什么兴趣,和议后他表示要出洋求学。 1912年底赴法留学前改名张竞生,大概是受了达尔文那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影响。张竞生到法国,获哲学博士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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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0年他自法归来,先是受聘为在潮州的广东省立金山中学校长,在任期间他推行改革:招收女生、提倡游泳。令人惊骇的是,上任伊始,他向陈炯明上书建议推行“节制生育”,被陈骂为疯子。

  一年后,张竞生去职,蔡元培聘他为北京大学哲学教授。在北大讲授西方现代爱情、生育、性育以及有关的社会学说。他组建了“性育社”,被认为是中国最早提倡性教育的组织。

  1926年5月,张竞生以性育社的名义出版了《性史》(性育丛书第一集),此书一出版后即引起各方热议。

  《性史》热销广州

  近来广州市内有一种看书的流行病。无论大学生小学生,无论何时何地,均手不释卷。你道他们所看的是什么书呢?他们所看的是北京鼎鼎大名的教授张竞生所著的《性史》。

  ——摘自1926年8月3日广州民国日报

  《性史》第一集与第二集,收录有十二篇真实的性经历,投稿者皆为大学生。他们所描述的内容,有懵懂的性启蒙、青春期的冲动与自慰的心情;情节上则有偷情、偷窥、嫖妓等等,相当真实的反映出当时的性观念。

  而在每一篇文末,则有张竞生撰写的按语,提出中肯的评论。这些叙述与评论,现在观来或许已经保守过时,但是书中保留了民初时期的民情背景与叙述口吻,却成了这本书最珍贵的特色与趣味。而张竞生在书中不断提出女性的“第三种水”之说,也就是现在性学专家们至今仍在研究的“女性射潮”现象,足见其观念之新。

  书中最重要最风靡的篇章有——一舸女士《我的性经历》,江平君的《初次的性交》两篇内,将各种交媾的方式,交媾前后的方法,交媾时的兴趣等……五花八门,兴情的、肉麻的、描写齐全。

  据当时的民国日报报道,“广州市内的《性史》,统计已有5000余本(国光售出2000本,光东1000本,丁卜1500本,民智500本。)现闻昌兴街丁卜书店更由上海订购了五千本。每本定价四角,不日书到。决定每本以八角为代价,书尚未到,已为各校学生定尽。计此项《性史》定购者以城北及城东某两女校学生为最多。统共为若辈,定去者已达三千本。此后正可实地研究性的问题呢!”而自从看了性欲博士所编的《性史》后,“一班青年男女,弄得好像饮了狂药一般”。

  “城北的某女校,在市内是数一数二的学校,有一位密斯A,在那里肄业,她有一位妹妹,总得十二岁,这天,她在人家那里拿了一本书回来。她本来还没有看出的程度,但是她看见封面那一双裸体人儿,却喜欢异常,就多了一件像钩似的物事,尤觉奇怪,所以就带回家去。想请教姐姐密斯A,密斯A看了,欢喜得如同猪八戒吃了人参果一般,立刻精神上就觉得有点异感,没半个钟头就全本看完了。”

  “到了第二天,密斯A来了几个同事,看见案头有这样宝贝的书,就你攘我夺地争着来看,后来经密斯A的调停,还是以抓阄来判决,结果是二年纪时常占首座的那位密斯抓着第一了,自然很欢喜,落选的就很懊丧。”



  从此一生惨淡的张竞生


  《性史》出版后仅四个月,南开学校校长张伯苓致函警察厅禁止和没收此书。接着,孙传芳视为淫书,也在上海禁了此书;1926年8月,向来开放的广州也受不了这种压力,《性史》遭禁。没有什么贤达人士站出来为《性史》呼吁。

  张竞生不得不脱离了北大。“《性史》之后,有人疑我是一个‘大淫虫’,荒诞淫逸。”这句话出自张竞生自己的口中。此后,他在上海与友人合资开办了“美的书店”。开张之后,生意十分兴隆,可惜,美的书店只一年多即被扼杀,张竞生的家庭也破裂。

  可能《性史》的确走得太快走得太远了。《性史》在当时很可能就像它的攻击者所说的那样,就是一本教人遐想、勾起人的生理反应的“淫书”。但当时人们对“性”说得太少了,一旦有合法出版的畅销书谈“性”,只顾着对照着它来渲泻汹涌的欲望,根本无暇加以思考。

  这一点,恰好被不法书商捉住大做文章,结果通行于市的各种《性史》续篇,倒真成了诲淫诲盗之书了。而这所有恶名都由张竞生承担了。他也由此成了中国二十世纪文化史上的有名人物,也为此付出了身败名裂的惨重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