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个星期来,“国骂”在中国获得了一种新的含义,即“国家级咒骂”。观察家们注意到,在世界许多国家有意就中国共产党当局隐瞒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导致疫情在中国大爆发进而祸害全世界追究中共当局责任之际,中共控制下的中国媒体展开咒骂式宣传。但这种宣传究竟产生了什么效果还难以确定。"与一个共产党政权没有真正的双赢,除非你得到特朗普总统说过的公平条件和特朗普总统在第一阶段贸易协议中做到的对等。"国务卿蓬佩奥5月6日说,北京在疫情中的行为让各国开始认清现实,中共与自由世界没有共同民主价值观。他还呼吁所有国家支持台湾做为观察员参加世卫大会。 https://t.co/YIGEVhTCDh pic.twitter.com/uTksESUzLO
— 美国之音中文网 (@VOAChinese) May 7, 2020
国骂似乎成为中共宣传新常规
观察家们注意到,在过去的一年里,“国骂”似乎成为中共的一种常用的宣传手法。在去年发生的香港“反送中”(即反对香港政府试图修改逃犯条例以方便中共当局在香港抓人,然后送到中国大陆审判)的抗议中,亲中共的中国留学生在西方国家示威,公开集体呼喊“你妈死了”和一些更难听的叫骂以伸张他们支持中共的立场,而中共当局对这种以国骂表态的做法没有提出异议或批评。
时间快进到2020年5月,在观察家们看来,动用国家级宣传工具进行咒骂俨然正式成为中共当局的宣传政策或做法。例如,5月4日,中共宣传喉舌新华社发表评论,标题是“蓬佩奥的嘴,骗人的鬼”。
新华社的评论说,“最近,随着美国疫情加重,美国国务卿蓬佩奥的媒体曝光率也高了起来。他频繁露面不为别的,只为抹黑中国、构陷中国、给国际抗疫合作拆台胡言。这不,蓬佩奥日前再次兜售‘中国起源论’,指称新冠病毒‘来自中国实验室’。”
在蓬佩奥受到中国国家级媒体最新一轮的咒骂之前,他接受美国广播公司电视台采访的时候说:人们“高度相信”病毒来自武汉实验室,该实验室正在研究蝙蝠体内是否存在这种病毒。他说;“记住,中国有感染世界的历史,他们也有管理不合格实验室的历史”,“这不是第一次因为中国实验室的失败而让世界暴露在病毒面前。”
在同一天,新华社还发表另一篇评论,将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和白宫国家贸易和制造业政策办公室主任纳瓦罗称作“哼哈二将”。
中国官方媒体展开的咒骂外交的矛头不仅指向美国国务卿蓬佩奥或美国,而且也指向其他国家。如中共中央机关报《人民日报》旗下的小报《环球时报》主编胡锡进发表评论,标题是“澳大利亚总折腾 像粘在中国鞋底上的口香糖”。
官方国骂大兴为哪般
在观察家们看来,过去一年里,中共控制下的中国媒体和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发出的国骂例子太多,早已经数不胜数,即使是分门别类也难以列出一个比较完整的单子。例如,最近出现在中国官方媒体仅仅是针对美国国务卿蓬佩奥的国骂例子就有:
——散布“政治病毒”的蓬佩奥正在把自己变成人类公敌
——背负“四宗罪”的蓬佩奥已经突破做人的底线
——蓬佩奥式荒诞逻辑包藏祸心
在长期观察中国的观察家们看来,中共控制下的中国官方媒体如此以国骂为主打,这种景象在1976年前,也就是在当今中共领袖习近平所赞赏的已经死去的中共独裁者毛泽东统治中国的时代是常见的。当时,中国媒体一度长期叫骂苏联(即中共所称的苏联修正主义,简称“苏修”)、美国帝国主义(简称“美帝”),世界“各国反动派”。
对当今中国官方媒体重新祭出国骂大菜的景象应当怎么看?中国资深媒体人高瑜的看法是,无论是作为一个国家还是作为一个个人,骂人无论怎么说都是不对的。
高瑜说,“骂人一个是不文明的表现。另外一个是理屈词穷的表现。你要是能够讲道理,你为什么要骂人呢?在武汉病毒大传播,向全世界散播,危害了全世界,有人说相当于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了。在这个过程中搞国骂的,一个是外交战狼团,另一个就是党媒。党媒带头,小粉红跟上。”
高瑜在这里所说的“外交战狼团”是中国网民的一种说法,指的是中国的外交官近来似乎承担了新任务,这就是在国外以咒骂进行外交;高瑜所说的“小粉红”则是指中国的互联网上无条件支持中共政权的看似年轻的、教育水平和思想能力不高的人。
高瑜表示,中国官方不但在中国国内推出这种国骂式宣传,而且也把这种宣传推广到推特和Facebook这样的国际社交媒体上。她说,这种做法难免令人想到这是不是害怕其他国家要求对病毒来源和疫情起源和发展进行独立的调查,于是用国骂来抵挡这种要求并分散众人注意力;用国骂来维护政权稳定。高瑜接着说,按照中国的媒体运行规则,这种国骂式宣传显然是来自最高层,因为中央电视台、中共中央宣传部以及中国外交部都没有这样的骂人权限,只有获得明确授权或指令才可以进行这种咒骂。
在中共当局对蓬佩奥进行集中火力式的咒骂时候,当局并没有向中国公众告知蓬佩奥的大致完整的说法,其中包括:现在中国已经开始了一场运动,以防止世界进一步调查中国在大流行病起源中的作用,“我们看到了他们把记者赶出去的事实。我们看到了这样一个事实:那些试图报道此事的人,中国国内的医学专业人士,都被压制住了。”
以咒骂进行宣传的运动成效如何
中共当局的国骂式宣传在国际间受到普遍的恶评,这种局面导致很多观察家认为,中共当局的国家宣传主要是给中国国内的人看的。在当局全力压制和镇压不同意见的当今中国,外界通常难以知晓中共的很多明显与事实不符的宣传(如广大群众喜迎地铁票涨价之类的宣传)以及近来的国骂宣传究竟得到多少公众认同和支持。
但近来的国骂宣传显然得到看似人多势众的小粉红的响应和和支持。研究当今中国互联网问题的学术界人士和观察人士注意到,中国互联网上的小粉红力量是中国特色和中国互联网特色之一。
观察人士指出,在其他国家的互联网上人们看不到这种为政府当局唱赞歌的貌似人数成百万甚至成千万的集团军;小粉红总是拥护中共政权的最新说法,不管其最新说法是多么前后矛盾,荒诞离谱,小粉红的跟随中共指挥棒随时调转攻击和赞美方向的能力堪比中国网民所普遍嘲笑的中共中央机关报《人民日报》旗下的小报《环球时报》主编胡锡进。
在新型冠状病毒疫情问题上,小粉红也是紧紧跟随中共的指挥棒旋转。他们不关心中国有多少人死于疫情,但对其他国家有多少人死于疫情津津乐道,甚至公开表示幸灾乐祸。这种局面导致一些观察者发问:小粉红的这情怀表达究竟是因为他们傻,还是因为他们恐惧,因为他们担心不按照中共的指令发言,他们会没有好果子吃?
一位在伦敦从事互联网和社交媒体研究的中国留学生对美国之音说:恐怕不能说小粉红傻,也不能说是他们是出于恐惧才给中共帮腔;理解小粉红的言行要从他们所受的教育成长过程来理解。他们在一个封闭的教育环境中从小接受的是无条件服从的教育,是灌输式的教育,他们一直被灌输的是党多么多么好,听党的话就会有好处。
这位留学生以自己在中国的成长为例说,从小学、中学到大学,中国当局向学生灌输都是必须服从上级服从党、靠拢党的教育,选择不服从或不靠拢的人会有很大的压力;她在大学期间,全班同学只有她一个人没有提出加入中国共产党的申请。
这位留学生说:“我上高中的时候就有开始有预备党员了。在我们的封闭环境下养成的观念里,所有的人被灌输的思想都是入党对你有好处,对你将来的发会有好处。如果你在高中的时候能入党,那是特别光荣的事情。假如你在高中的时候成为预备党员,你将来的路会顺畅很多。...作为一个学生(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你很难突破这样的一个价值评价体系。”
鉴于中国的互联网是在中共的控制之下,中共不喜欢的言论会被大量的封杀,只有小粉红的言论可以畅通无阻,面对小粉红洪水滔滔般的赞美中共政权的言论,许多中国公众和网民以及观察家感觉难以判定中国的网络舆论场究竟是怎样的状况。
究竟是中国公众舆论已经完全被中共掌控,还是公众舆论依然明辨是非,不肯追随中共?
研究中国网络舆论的研究者最近得到两个有趣的科学观测机会。一个是《环球时报》主编胡锡进4月28日发表“澳大利亚总折腾 像粘在中国鞋底上的口香糖”的评论之后,中国网民立即给出如此如下的讽刺评论:
——也不怕又搞出外交事故
——这个丑类对自己的形容很准确。
——建议译成英语放到墙外,好去加速一下
——如果这篇文章有英文版可以转载到外面让全世界看看就好
——卫报已经发了哈哈 在推特上看到了
——丢人现眼。
此外,《人民日报》4月26日通过中共控制的社交媒体微博发表图片宣传,标题是“【#疫情之下中美都做了什么#】疫情是面镜子,映出责任与担当,也照见傲慢和偏见”。图片列出了一个中国和美国对比的单子:
讲科学举证 大搞阴谋论
理性应对 政治污名
支持捐助 霸权威胁
及时通报 充满傲慢
全力抗疫 甩锅推责
公开透明 诋毁抹黑
说到做到 言而无信
竭尽所能 颠倒是非
同舟共济 美国优先
《人民日报》这则微博发表之后显然是忘记了关闭评论,谴责它无耻撒谎、颠倒黑白的数以千计的评论随即汹涌而至,其中包括:
——中国12月出现疫情后瞒报掩盖,训诫(首先出现疫情的武汉市的医生)李文亮,电视批斗8个吹哨人,1月18号武汉还在傻乎乎的办万家宴。吹牛逼说不会人传人,传染力不强,可防可控。外交部还谴责人家美国提高中国旅行警告,最后搞得全世界死几十万人,现在来挖苦讽刺人家,真行呀你们。
——还好意思让人往外网发
——看评论区,又一次舆论引导事故。
一位中国网民对这些评论发表了他自己的评论:“原来还是正常人多,本来快对(中共控制下的)网络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