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科学家数年前已披露飞艇项目：环球飞行抵北美

在2019年——中国的一个巨型高空气球飘越美国、引起广泛恐慌的几年前，中国航空航天科学领域的一名领军人物就曾自豪地宣布，他的团队将一艘飞艇送上了2万米高空，完成了环绕地球大部分地区的飞行，其中包括北美洲。这条消息当时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这位名叫武哲的科学家当时对一家官方新闻媒体说，“追云号”飞艇是他实现将大量可操纵气球送入地球平流层愿景的一个里程碑，平流层飞艇的应用领域包括各种灾情预警、环境污染监控，以及空中侦察。

“看，那是美国，”武哲在报道附带的视频中说，他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条红线，它似乎记录了那艘飞艇飞越亚洲、非洲北部，以及靠近美国南部边境的路径。那篇报道发表的时候，飞艇已到了太平洋上空。

有大量证据表明，出于国内的和军事上的需求，中国政府一直寻求利用高空飞艇跟踪地面活动，而武哲的宣布是这些证据的一部分，揭示了中国气球项目涉及范围的新细节。中国的媒体报道、学术研究以及官员的讲话表明，武哲在中国的气球研发努力中起到了核心作用。

武哲是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资深学者，该校处于中国航空航天研究的前沿。他从事飞艇研制工作已近20年。他的几家公司现已卷入拜登政府打击中国气球计划的行动。美国商业部上周惩罚了六家中国公司，因为它们参与了拜登政府所说的中国监视气球计划，武哲是其中至少三家公司的创始人或大股东。

华盛顿没有说明被列入黑名单的实体与本月在美国上空被发现和击落的中国气球有哪些具体联系，也没有提到武哲的名字。记者周一给武哲办公室发的电子邮件没有得到回复，打去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中国坚称，美国击落的中国气球是一艘被风吹离航线的民用飞艇，主要是在进行气象研究。周一，北京将矛头指向华盛顿，称自去年以来，美国的高空气球已10多次飘越中国领空。

本月将满66岁的武哲已经成为中国实现“临近空间”雄心壮志的核心人物，“临近空间”指的是距离地面20至50公里左右的大气层，大多数飞机不能在这种高空长时间飞行，但这种高度对卫星来说又太低。

武哲曾帮助设计喷气式战斗机，有研发隐形材料方面的专长，他的工作还曾获得过中国军方的嘉奖。他曾任北航副校长，后来主动辞去职务，以集中精力从事教学和研究工作。据武哲在北航网站上的简历，他还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总装备部顾问委员会的委员，这个机关如今已不存在。

中国的战略家们将临近空间视为深化大国竞争的领域，中国必须掌握在这个领域建立稳固存在所需的新材料和新技术，否则就有被淘汰的风险。随着中美关系在中国坚定的民族主义领导人习近平的领导下恶化，这种焦虑已随之加剧。中国分析人士认为，在卫星以及也许更容易被探测、拦截或攻击的侦察机之外，临近空间提供了可供选择的有用空域。

临近空间“是21世纪世界军事强国竞争的重要领域”，中国军事评论员石宏去年在一份时事杂志上写道。“谁能在临近空间飞行器方面取得优势，谁也就能在未来战争中掌握更大的主动权。”

直到最近，中国高空气球的长距离飞行几乎没有引起外界的太多注意，这也许部分证明了它们在避开外国政府视线方面的成功。

拜登政府现在表示，中国已将高空气球派到了40多个国家上空，而美国只是在综合了以前存下来的数据后才侦查到这些气球。现在，美国军方正在对其雷达系统进行调整，试图发现更多的入侵气球。上周末，美国战斗机分别在阿拉斯加、加拿大和密歇根上空击落了三个不明飞行器。

高空气球采用可应对恶劣极端温度、在稀薄空气中承载负荷的特殊材料制成。为了让气球发挥作用，地球上的操作员必须能够在很远的距离之外与其保持联系。武哲公开发表的学术文章和其他报告表明，他和他的学术合作者们长期以来一直在研究这些挑战。

“追云号”飞艇是2019年7月起飞的，武哲当时对记者说，它是个“长约百米、重达几吨的‘大家伙’”，似乎比美国战斗机本月在南卡罗来纳州海岸击落的中国气球要大。“这是人类首次在2万米高空，使用空气动力控制的平流层飞艇环球飞行，”武哲在《南方日报》的报道中说。

2019年的高空气球飞行不只是武哲和他的团队的唯一一次。武哲在2004年与他人一起在北京成立的铱格斯曼航空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宣称进行了一系列成功的气球飞行。

高空气球的发展“为指定区域实现高精度、长时间、稳定的通信、侦察及导航等服务”提供了可能，铱格斯曼2017年在其官方微信社交媒体帐户上写道。

铱格斯曼称，武哲和他的团队在2019年“首次实现临近空间对地信号获取”，但没有解释所涉及的信号，也没有解释获取是否与“追云号”当年的飞行有关，还是与另一艘飞艇有关。这家公司的网站最近已经下线，但其网页缓存仍可在网上找到。

一个中国气球已在2020年完成了绕地球飞行并被安全收回，铱格斯曼称其为开创性的壮举。次年，武哲的团队将两个高空气球同时放入天空，这对他们来说是首次。

据缓存的铱格斯曼网页称，武哲及其团队的战略目标包括在2022年实现“三套以上某型飞艇在空组网”，这个目标是否实现无从可知。公司称，最终目标是用位于20公里高空的静态平流层气球建成中国的“全球临近空间信息网络建设”。

公司将计划中的网络比作“星链”，这个由SpaceX运营的小型低轨道卫星系统已为与俄罗斯入侵者作战的乌克兰军队提供通信支持。铱格斯曼表示希望在2028年完成“全球临近空间信息网络建设”，但没有详细说明这意味着什么。

对武哲声称的高空气球成功飞行没有其他的公开确证。他公开发表的科学论文中没有任何对这些成功的描述。尽管如此，武哲是一名屡获殊荣的科学家，他的说法具有官方重要性。

2015年，中共党报《人民日报》发表了中国首个高空气球在中国北方试飞成功的报道，对武哲及其团队送入20公里高的飞艇大为称赞。报道说，这是中国在研发可长期在临近空间航行或留驻的气球所需材料和知识方面取得的一项突破。

北航党委书记张军曾在2015年的一次会议上说，武哲的团队已“探索出一条临近空间飞行器发展的新型道路”。张军要求团队“围绕国家战略需求”取得更大成就。

武哲似乎也热衷于将他足迹扩大到商业领域。同样是在2015年，他开始筹备在北京以南约2000公里的制造业和科技城市东莞成立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分校。企业注册记录显示，他还参与成立了几家公司，希望将他和研究伙伴的工作转化为商业用途。

武哲与上海一家房地产公司合作，帮助成立了北京南江空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专门从事“临近空间飞行器及其应用产品的研究开发”。这家公司和铱格斯曼，还有武哲创建的另一家公司——山西铱格斯曼航空科技有限公司，都在被美国商务部上周制裁的六家中国实体名单上。周一打给武哲公司的电话无人接听。

直到不久前，武哲似乎对披露他和企业的关系尚未有任何顾虑。他和他的合伙人曾在2021年宣布，正在启动铱格斯曼在北京新成立的证券交易所上市的申请。公告指出，公司主要从事飞机隐身器材、飞机隐身性能监测等满足军方隐身需求的产品研制、生产与销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