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条热搜词条牵动了很多人的心。
清华才女朱令,在饱受铊中毒后遗症的折磨近30年后,于12月22日最终因脑瘤离世,享年50周岁。
每当朱令的故事有了新进展时,“铊”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化学品名字总会被提起。
这种原本应该在实验室等监管场所保存,应该被严格监管的剧毒化学品,却时不时出现在全球各类投毒杀人案中,造成多少无辜性命的往生。
(朱令)
上世纪80年代,美国佛罗里达州生活的一家佩吉7口人中,有4口人被诊断为铊中毒。
当地警方将镇上所有可疑人员都排查一圈仍然没有找到真凶,案件就这么僵持了1年多。
为了寻找背后下毒手的真凶,一位勇敢的女警苏珊,自告奋勇假扮成租客,接近有重大作案嫌疑的邻居乔治。
她费尽心思,和乔治一家人搞好关系,搜集证据。
(卧底女警苏珊)
经过一年多的卧底调查,她才将这个投毒的乔治缉拿归案。
警察在他家中搜到剩余铊制剂,还证实凶手因为讨厌佩吉家孩子在院子里大声放音乐,曾经寄出过恐吓信。
信中强调了如果佩吉一家不在2个星期内搬走,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故事的最后,佩吉一家因为中毒潜伏期太长和发病症状不明,送医后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救治,4人中最终1人死亡,2人瘫痪。
乔治被判死刑,现年73岁,依旧在监狱里等待执行。
同样是在美国,2018年3月,美国宾夕法尼亚州里海大学的学生朱万,在宿舍喝完一瓶矿泉水后觉得舌头发麻,口腔有明显灼热感。
他立即用清水漱了口,但之后几天灼烧感却更加强烈。
(朱万)
之后的两个星期里,朱万多次感觉到自己的饮用水、食物和漱口水有些不对劲,而且除了口腔食道不适外还出现了头晕恶心、体重降低和头疼腹痛的症状。
朱万把这件怪事告诉了自己的舍友—留学生杨裕凯。
对方一口咬定是外人入侵了他们的房间,并在朱万的食物里动了手脚。
甚至在杨裕凯的坚持下,朱万报了警,但警方并未在两人的宿舍里找到丝毫外人入侵的痕迹,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杨裕凯、朱万)
没人料到,两周后,朱万病情再次加重,被送到了医院急救,并被诊断为铊中毒,但幸运捡回一条命。
这次,警方不得不将怀疑的目光对准了和他朝夕相处的室友杨裕凯。
警方在搜集证据的过程中,发现朱万的床和桌子上被写下“黑鬼,滚出去”的字样,字体和杨裕凯的笔迹有着惊人的相似。
之后,警察在他的电脑里找到了购买铊制剂的记录。
在这一过程中,自从朱万被诊断为铊中毒后,杨裕凯很快人间蒸发。
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在警方的努力下,杨裕凯被缉拿归案。
面对重重铁证,他辩称铊制剂是给自己准备的,万一哪天学习成绩下降就服毒自尽,朱万只是不小心误服了。
实际上,杨裕凯行凶前的确连续三年入围里海大学院长名单。
入选这个名单,通常只有成绩位列前10%-15%的学生才有资格。
与此同时,他还获得过里海大学最高级别的化学奖。
说起行凶时的状态,他表示自己因为太过在意成绩,无法面对学业上一丁点的失败,重重压力导致他的发狂和嫉妒。
他嫉妒朱万成绩也很优秀并且人积极乐观,在周围同学里人缘也很好,还经常邀请别人去家中做客。
在大学最后一年,朱万计划搬出宿舍,这让杨裕凯更觉得自己被孤立和甩下,于是起了杀心。
可是,这样的借口并不能给他脱罪,最终杨裕凯承认了“谋杀未遂”的罪名,被判7到20年监禁,服刑后将被驱逐出境。
像杨裕凯这样毒害身边熟人的案件,在日本也发生过。
2019年,日本警方在审理一起杀人案时,无意中发现杀害7旬老妇的犯罪嫌疑人 — 女大学生大内万里亚,似乎还和几起诡异的投毒案有关。
名古屋投毒案的真凶:女大学生大内万里亚
于是在警方的继续追问下,大内万里亚承认她在高中时期曾经向两名同班同学投毒。
第一次投毒时间在2012年5月左右。
她将剧毒物品铊制剂混入女同学的饮料中,幸好该名女生觉得饮料入口味道不对全部吐了出来,因此并未造成人身伤害。
第二次投毒在2012年5月到7月间。
这次她将铊制剂两次混入同桌男生饮料中,对方在饮用后出现腹痛、脱发、视力下降等症状,送医后被诊断为铊中毒。
后来这名男生因为视力减弱不得不退学,并转入残障特殊学校。
但由于这起投毒案受害者摄入剂量小,且因发病潜伏期过长,导致投毒证据链被破坏等原因,警方并未找到下毒真凶,所以才让大内万里亚逃过追缉。
名古屋投毒案的真凶:女大学生大内万里亚
直到2019年,大内万里亚再次行凶杀害老妇被捕后,警方翻看完她的过往历史,才最终确认她用铊多次毒杀他人。
最终,她被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
到了2023年10月,日本警方以蓄意杀人罪抓捕37岁男子宫本一希。
罪名是怀疑他用铊制剂毒,杀害大学女生滨野日菜子。
在对宫本一希审理过程中,警方还有了“意外”收获。
原来,宫本一希的姑姑在2020年7月也因中毒入院治疗,至今仍处在昏迷状态。
在治疗过程中,医生从宫本姑姑的尿液中提取到了少量铊成分。
巧合的是,同年10月份,宫本接替姑姑,成为了家族房地产公司的负责人。
警方因此怀疑,宫本在3年前利用铊制剂毒害其姑姑,以此牟取个人利益。
不过,对于这个警方的新指控,宫本持沉默否认的态度,此案仍在审理中。
从以上多例恶性事件可以看出,铊中毒的症状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潜伏期长、不易被立刻察觉,且容易被误判误诊。
而这也正是很多心怀不轨者在下手时,选择“铊”作为作案工具的重要原因。
铊作为一种重金属,被广泛应用于电子、军工、航天、化工、冶金等行业。
铊因为能治疗头癣等疾病,最初还被应用于医学领域,后发现其具有剧毒性,开始在杀鼠、杀虫和防霉的药剂中添加。
铊无色无味又极易溶于水,被人误食之后会损害健康甚至危及生命。
中毒症状包括毛发脱落、四肢疼痛、脱发、胃肠道反应、神经系统损伤等。
1克铊就能造成人类死亡,就算抢救及时,如果中毒程度太深,也会对患者造成肌肉萎缩、肝肾永久性损坏等不可逆的后果。
铊中毒症状示意图
尽管解铊毒可以使用普鲁士蓝促进铊离子排泄,但目前医学界还未找到,对于铊中毒相关后遗症的理想治愈方法。
铊中毒症状示意图
在临床医学上,铊中毒因为较为罕见,且有发病时间长、最初症状不明等特点,中毒者最开始很容易被误诊,进而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由此看出,铊的管控必须非常严格。
目前,全球对铊的销售和管理都有自己的一套要求规范。
我国对铊的销售渠道、销售数量和存放地点等详细要求,有着严格监管和明确的守则。
一般情况下,必须有相关单位开的证明才能通过正规渠道购买铊。
即使有危险化学品经营许可证,擅自向个人销售危险化学品,依然涉嫌非法买卖危险物质罪,构成刑事犯罪。
看完了这些因“铊”而起的人间悲剧,相信很多人都有一个共同感触:比起铊的无药可救,真正让人觉得恐惧的,其实是那些隐藏在人群周围,戴着面具的魔鬼。
人性中的恶、嫉妒和自私,远比“见血封喉”的铊更致命。
愿今年11月24日刚刚度过50岁生日的朱令,冬至之日此去天上人间,永远有琴声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