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生儿子再自杀,异议人士子女心理健康引关注
文章来源: RFA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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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权律师余文生与妻子许艳
人权律师余文生及其妻子许艳去年被中国政府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等罪名逮捕,至今已近一年时间。他们十九岁的儿子余镇洋最近传出先后两次自杀的消息。这再次引起外界对中国人权律师、异议人士未成年子女心理健康及人身安全的担忧。
余镇洋自杀未遂的消息由维权网周二(4月2日)披露。维权网的消息指出,余镇洋约一个月前在北京被警方以袭警为由关进看守所,前不久才取保候审释放。出来后,余镇洋服药自杀,因及时抢救脱险。
消息还披露,余镇洋因父母常年被打压,一直患有抑郁症,一年前从高中辍学。本台曾报道,余镇洋上一次自杀是发生在去年11月18日,经医院抢救得救。当时余文生夫妇仍被羁押中。
青春期的痛楚
余文生律师因长期从事人权案件的代理工作,并因参与维权和关注弱势群体而遭到中国政府的迫害,多次被警方抓捕、关押。他代理的重点案件包括法轮功修炼者维权案,以及709律师大抓捕案等。2023年4月13日,余文生夫妇在前往欧盟驻京使馆参加活动途中,突然被警方在地铁站拦截,随后被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的罪名拘留、起诉。
当时,民生观察网透露了一个细节:在余文生夫妇被捕后,多名警察前往其住处搜查,并向他刚满18岁的儿子宣读了俩人的刑事拘留通知书。
长期关注中国人权律师状况的在美民主人士曹雅学告诉记者,她非常能理解余镇洋的处境,“你让一个青春期的男孩子既要应对青春期的成长,又要应对家里的这种情况,把这一切都消化得非常好,这是很难的。”曹雅学说,她自己就有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儿子,而她的女儿也刚刚成年。对青春期孩子的成长困难,她深有体会。
曹雅学是“改变中国”英文网站的创办人,她在2022年发表了所主持拍摄的纪录片《辩护人:中国人权律师二十年》。她分析说,余镇洋的情况是比较极端的,“他在青春期最艰难的时候,爸爸入狱,妈妈又天天在奔走。”
余文生2018年因发表修宪建议书被捕,随后被当局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判监4年,直到2022年才出狱。按时间计算,余文生在监狱期间,余镇洋正好度过了他青春期中间的4年时光。
目前身在荷兰的异议人士林生亮和余文生有过类似的经历,他的子女也在这个期间遭遇了青春期的挑战。他向记者分析说,余镇洋应该就是缺少关怀,“像余镇洋这种家庭受到严重打压的情况,我相信和我当时在深圳碰到的情况很像,就是没人敢去(看望),最多就去一次,去看一下他。”
去年余镇洋第一次试图自杀后,同为维权律师的王宇一直与独自生活的余镇洋保持联系。她曾向本台透露,余镇洋第一次自杀当天是他的19岁生日,是一个人过的。
琴声内外的父子
武汉异议人士张毅也有类似余文生家庭的遭遇。他的儿子张弘远去年从中国流亡荷兰。张弘远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一直与父亲一起生活,他在青春期就经常目睹父亲被警方带走或短暂关押。
张弘远对记者坦承,他的情况和余镇洋还不太一样,“因为我的父亲从2013以来只是频繁被拘留,没有被判刑事罪名长期关押。我也一直相信我父亲不至于判刑,所以我受到的精神上影响没有余镇洋那么大。”
但张毅对记者说,他儿子性格上和他相像,比较坚强、能抗事儿。他回忆自己有一次被警方传唤,张弘远正面临中考,“(警方)把我传唤了,等我儿子晚自习回家后,要带我回家抄家。我儿子这个时候就进了他自己的房间,他不回答国保警察的任何问题,在他房间里弹琴,弹古琴。我儿子古琴弹得挺好的。”
对这件事,张弘远回忆说,“我当时是很懵的状态,我就把房门关起来,弹琴,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张毅说,他儿子有超出他年龄的镇定;但张弘远描述当时的心情说,“我当时是很无助的感觉,精神上会比较混乱、不知所措,毕竟是读初中的时候。”
曾两次被中国政府关押的林生亮说,他在狱中也很担忧自己的3个子女,他就开始研读心理学方面的知识,并竭尽所能地与在外面的子女保持联系,“即使在监狱里面,我也会利用一切机会写信给我认为可靠的人,让他们拿这个信去念给我的儿子、女儿听。”
但即使这样,他们父子、父女之间的情感依然会受到影响。之后林生亮只能带着大女儿流亡荷兰,这又影响到与二女儿的感情,“直到后来我不断跟她讲我为什么要出来这件事,以及出来的过程,讲了之后她才说,我以前以为我没有爸爸。”林生亮说,经过艰难的沟通,他的3个子女现在的性格都很开朗。
惟独对儿子放心不下
去年底,余文生案的代理律师在看守所见到了余文生。他说,自己可以豁出去,惟独对儿子放心不下。
本台记者试图联系接近余镇洋的这位律师以了解其具体情况,但对方拒绝采访,并委婉告知,余镇洋的家人不让谈。
曹雅学对记者说,709律师案中被打压的律师家庭都存在类似的问题:这些律师不但被限制执业,他们子女的心理健康也面临各种挑战,甚至他们求学的权利也遭到限制。人权律师王全璋十一岁的儿子“泉泉”去年被校方无故退学,出国留学又被限制出境。
曹雅学说,中国当局对709律师家庭长期在生计上的限制,在生活基本方面上的限制,外界可能觉得没有监禁、酷刑来得那么生猛,但实际上让当事人比坐牢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