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邮报报道说，在很多保守地区，女性卫生间隔间里出现了一条简单的信息：投票给哈里斯。没人会知道。

在北卡罗来纳州，一位女性把一张纸条贴在自己美发沙龙的门上。

在阿肯色州，另一位把纸条贴在一盒卫生棉条的背面。

第三位，干脆把纸条挂在俄亥俄州某机场女洗手间的镜子上。

“女人对女人的提醒，”纸条上写道，“没有人会看到你在投票站的选择。”

在摇摆州和共和党票仓，大学校园和体育场馆里，这些便签提醒女性，她们的投票是保密的，特别是对那些生活中不得不应付的男人。

这一运动的起源尚不清楚。但女性团体“为哈里斯-沃尔兹奋斗”的联合创始人表示，她的成员们已经几个月来在女洗手间等场所张贴纸条，鼓励女性独立投票，并提醒她们选票是秘密的。

如今，在总统选战的最后阶段，这场由女性发起的低调宣传，变成了一个颇具争议的30秒广告，还得到了米歇尔·奥巴马等民主党大人物的推波助澜，同时引发了右派的强烈反弹。

尽管激进女权主义曾在希拉里的失败竞选中占主导地位，“我和她一起”是希拉里的竞选口号，但哈里斯在谈及自己时，却很少强调性别，而是通过堕胎权利和“自由”等价值观来表达。

不过民调显示，男女之间的投票倾向存在分歧，而在这场可能由细微差别决定结果的选举中，哈里斯需要女性——甚至是那些与支持特朗普的男性交往或已婚的女性，大批站出来支持她。

在竞选的最后几周，民主党及盟友，明确向那些与特朗普支持者有关系的女性发出呼吁。

“无论你伴侣的政治观点是什么，你的投票都是私人的，”前第一夫人米歇尔上月末在密歇根州卡拉马祖说，“你可以独立做出判断并投票。”

“你可以按自己的良心投票，不用对任何人说一个字，”前怀俄明州共和党众议员、已公开支持哈里斯的切尼，10月21日在底特律附近的一个活动上说。“11月5日将有数百万共和党人这么做。”

《美国保守派》杂志的编辑丹尼尔·麦卡锡，在《纽约邮报》的专栏中称奥巴马和切尼的言论“居高临下”。

“在哈里斯团队看来，任何不公开支持民主党的女性，似乎都是被虚假意识或是粗暴丈夫所控制的俘虏，”他写道。

一则由支持哈里斯的非营利组织发布的30秒数字广告，尤其引起了右翼的批评。广告由女演员朱莉娅·罗伯茨配音，展示一位女性和一位看似是她丈夫的男性一起进入投票站。

她独自走进投票间，和另一位女性对视微笑，然后圈选了哈里斯。

“你做了正确的选择吗？”男子在她离开时问。

“当然，亲爱的，”这名女性回答，身着镶有美国国旗的帽子。

“记住，投票间里的事，留在投票间里，”广告以“投票给哈里斯-沃尔兹”结束。

许多保守派人士看这则广告极其不爽。支持特朗普的青年组织“转折点美国”负责人查理·柯克，称其“代表了美国家庭衰落的象征”。

福克斯新闻主持人杰西·沃特斯告诉观众，妻子如果偷偷投票给哈里斯，相当于“出轨”。

一些保守派女性认为这则广告是一种对亲密关系的攻击，且轻视了她们自己对特朗普的支持。

“这令人反感，具有分裂性且侮辱人，”保守女性媒体和生活方式品牌《保守人》的联合创始人、前特朗普白宫人事沟通总监杰米·富兰克林说，“作为一名已婚女性，我理解婚姻中团结和信任的重要性，而哈里斯竞选团队竟然鼓励女性欺骗丈夫，真是令人失望。”

根据上周YouGov的民调，八分之一的女性在未告知伴侣的情况下投了不同的票，这一比例与男性相似。

这则广告由“为共同善良投票”组织制作，目标是吸引进步的宗教选民。组织执行主任道格·佩吉特表示，他的团队9月开始设计广告，旨在向40岁及以上的选民传达信息。

这些选民“并非属于任何一边的社交斗士，但他们的信仰对他们个人很重要，且反感任何组织或个人试图霸占他们的信仰。”

佩吉特是一名福音派牧师，他认为这一群体中有很大一部分仍未决定投票意向。

佩吉特的团队没有足够的钱将广告投放到有线电视上，但还是想办法通过社交媒体触达了大量的受众。

佩吉特称，自周一以来，这则广告在社交平台上被观看超过5000万次，并在包括《每日秀》和《史蒂芬·科尔伯特晚间秀》等热门电视节目中被引用。

富兰克林和她的联合创始人伊莎贝尔·雷德菲尔德认为，候选人之间的性别差异并不是真实的，是因为媒体和名人对女性施压，要求她们投票给民主党。

他们举例提到马克·库班的言论，库班曾表示，特朗普没有身边的“强大、聪明的女性”。

尽管保守派对此表示抗议，但女性因害怕丈夫而隐藏自己投票意图的情况确实存在。

吉尔·纳什表示，她在2020年创立了“支持拜登-哈里斯的女性”组织（现改名为“支持哈里斯-沃尔兹的女性”），以连接支持民主党候选人的基层组织者。

纳什说，她在2020年第一次意识到有些女性害怕投票。

那年，一位女性在社交媒体上向她求助，称支持特朗普的丈夫要求查看她的选票。

从那时起，纳什目睹了许多女性因为害怕公开支持民主党而不敢参加志愿者活动，还听到一些女性表示，当竞选活动敲门时她们不敢开门。

她说，她组织里的几位成员分享了类似的故事：有些女性悄悄走出家门，轻轻关上门，以免丈夫听到她们的谈话。

六个月前，纳什和她的组织开始想办法如何在安全的场所接触女性，并向她们保证投票是保密的。

随后她们决定在卫生间的门上贴上便签，传播这一信息。

“你的投票是私人的，”一张纸条写道，“投票支持女性权利。”

拜登退出竞选并支持哈里斯后，这一想法在8月初引发更多关注。

就在那时，奥利维亚·德雷岑·豪威尔——“Fresh Starts Registry”平台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开始在个人社交媒体账号上收到关于投票隐私的问题。这一平台为经历离婚或其他重大生活变故的女性提供资源。

豪威尔在X平台上发帖，解释美国选票是秘密的，即使对配偶也是如此。

这个帖子随后获得了近900万次浏览。

很快，豪威尔便收到了死亡威胁。

她表示，大多数攻击来自右翼用户，他们指责她鼓励女性对丈夫撒谎。

还有人认为，任何需要向伴侣撒谎的人可能处于危险之中，应该离开这段关系，批评她的帖子忽视了这一风险。

随着便签活动的发展，一些女性也发现了利用这股潮流赚取一点收入的方法。

44岁的林赛·穆伦在印第安纳州克林顿长大，这是一个位于共和党州的共和党小镇，她的家庭一直在政治上存在分歧。

穆伦花大部分时间在家照顾有残疾的孩子，她长期支持民主党，但在2016年之前她的立场一直比较低调。

然而特朗普上任后，她无法忍受他对女性的言辞。在2020年，她共同创立了“沃米利恩县的坚韧女性”，组织支持民主党候选人和相关活动。

“在这里，你只能保持沉默，假装大家都和你意见一致，”她说，“但2016年之后，这种沉默结束了，因为我们真切看到了所有正在发生的糟糕事情。”

2022年最高法院推翻了罗诉韦德案后，穆伦觉得自己的身体自主权受到了限制。

2023年，印第安纳州通过一项法律，禁止儿童接受激素疗法和性别肯定手术。穆伦的一名孩子患有罕见的激素分泌障碍，认同非二元性别，已经开始使用激素疗法，这一法律对穆伦产生了直接影响。

穆伦对此愤愤不平，想寻找更多的方式来发挥影响。

今年8月，她在社交媒体上看到附近县的女性在卫生间里贴便签，提醒彼此投票是保密的。

作为家庭暴力的幸存者，穆伦很喜欢这个主意。她知道组织的191名成员中只有三分之一嫁给了民主党支持者，她们只是本地女性选民的一小部分。

于是她登录自己的Etsy账户，与母亲经营的小型手工艺品店，并开始设计便签。

“记住，没有人会看到你的投票，”她设计的便签上写道，“按自己的良心投票。”

她选择了红色背景，这可以让便签能在任何地方都能迅速吸引女性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