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壮悚人胆 -------------------------------------------------------------------------------- 酒是好东西,好就好在喝了它,能让人有“心想事成”的感觉,“酒壮悚人胆”说的就是这个理儿;喝酒修身养性,文人墨客饮了酒,捣鼓出多少诗情画意;喝酒能提升人的境界,东倒西歪之后,便有了“难得糊涂”的意境;喝酒还能让人生出非份之想,饮食男女,人之大欲,这酒便在其中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嘛。我不是个地道的酒鬼,但也有着地道酒鬼的故事。 记得高中时的一次学农劳动,在偏僻的京郊北安河公社一囚就是三个月。临回城的前一天,有人建议来一番逃离苦海的庆贺。趁老师不备,派出二名同学到几十里外的供销社偷偷采购,买回来的便是28瓶各色酒品,数着脑袋保证的是人手一瓶。熄灯之后便开喝了,随着酒瓶叮当,个个都露出了原形儿,讲的是浑黄禁忌的故事,唱的是“春苗出土迎朝阳”的歌声(注:电影《春苗》的插曲)。疯癫了不大工夫,酒精便放倒了这28条不知天高地厚的英雄好汉,几个还能挪步的家伙,手捧脸盆,晃着醉步,开始了学雷锋的具体行动,为的是那上铺、下铺贡献出的一泡泡呕吐之物。酒壮悚人胆,难得的是冲动,每每想起当时在老师眼皮底下偷酒喝的情景,人人都有很受用的感觉。 在北京天桥上班时,午饭都是在胡同里混的。坐在大排档上,看着那板儿爷们(注:北京话对拉板儿车人的尊称)喝酒也是一乐。二两二锅头,一盘鸡脑袋,外加一碗卤煮火烧便顾了肚子。那光着脊梁的板儿爷先咂么一口酒,啃一口鸡冠子,脖子上的汉布巾再抹一把汗,有滋有味之中,哪哪都透着那么北京。真也是,烧酒一品,鸡脑袋一叼,数风流人物,这就看了今朝。 出门在外,也碰见过无数的老出差,提一桶烧酒,拿一袋花生米就上火车了,就着污浊的空气,嚼几粒花生米,喝几盅烧酒,脸红脖子粗之后倒头便睡,打出的还是惊天动地的呼噜。这呼噜可是有些水平,动静是大了去了,一声声地直跟着火车的轰鸣叫着板。火车过桥,噪音大增,呼噜也跟着加大,火车停站,呼噜声也跟着停止。火车的颠簸声和呼噜的嗥叫声交相呼应,一唱一和,透着和谐,重呼细吐之间便捣鼓出了诗情画意。 在加拿大上学,冰天雪地的荒凉之中,酒吧成了唯一去处。一天半夜一点多钟,刚一踏入酒吧,灯光昏暗之下,便见到几个膀大腰圆的保安正与酒徒冲突着,不经意中,突然有人扯着嗓子大乎我的名字,深更半夜的,是谁这么没有礼貌?眯眼一瞧,我的导师正和系里几个研究生眼巴巴地望着我呢。细问之下,原来几个人穷欢乐,酒尽囊空,无钱付帐,几个保安正要将他们扔出门外之际,就撞上了我这根救命稻草。了事之后,导师满脸的是感激,夸奖我总是他的救星,保安满脸的是歉意,说是怠慢了我的朋友。三点钟离去时,师徒几人还在舞池里脸碰脸地搂抱在一起,亲热在一团,品味着饮食男女,人之大欲,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味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一口美酒,舒筋活血,一醉方休,难得糊涂,喝高了的感觉真美好,酒壮悚人胆嘛。 (2003年5月25日写于洛杉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