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 云伞

云伞 林黛 社区图书馆在星期天的下午一点开门,吃完午饭稍事休息,就打算去图书馆了。关上空调,背上书包,打开房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仰头望去,绽兰的天空上太阳发著耀眼的光。去也?不去也?车子送去修理了,到图书馆要走十几分钟的路,去也?不去也?去!随即毅然拉上房门,走进了大大的太阳地。为什么不带把伞呢?是忘了吗?不是,是潜意识里就没想带。在国内时出门总会带把伞的,晴天遮阳,阴天遮雨,所以来美国时也毫不迟疑地在行装中塞进了一把伞,而且落地后即把伞放到了书包里,起初步行去买食物时总会撑起这把伞步入炎炎烈日中,但很快发现我是那么独特的一个,因为无论是多大的太阳都未见到一个打伞的人,分析起来原因有二,一是人们大多有车,从停车场到商店这短短的距离就用不著伞了,二是美国人本身就喜欢晒太阳吧,君不见电视中的海滩上总有晒太阳的人吗。在这种情形下,我也把伞从书包中挪到了抽屉里。 没有伞也好办,在阴凉地儿中呢就走的慢一些,在太阳地儿中呢就向前跑,哈!就象穿越封锁线似的。照此走来不几分钟后即是满脸通红,可是心中想象著图书馆中凉凉的静静的空气,还是继续向前。走著走著,不觉著晒了,奇怪呀,抬头一看,一朵白云正漂浮在我的头顶上方,我走,它也走,恰似一朵洁白的伞为我挡住了灼热的阳光,真神了,我好快乐,欢快地迈步向前,顺利到达了图书馆。谢谢了,云彩。 真神了,嗯?真的有神吗? 大学是在故乡的城中上的,因而可以在周末回家。学校在城外,越临近学校路越窄,两条单行道一来一往。一个星期天的下午,骑著自行车赶回学校,快到校门口时,在我前方十几米的路上停下一辆大卡车,左边的道上不远处开来一辆有轨电车。略为算了一下时间,虽然我和电车会同时到达卡车的位置,但电车和卡车之间大约一米宽的距离足可以让我顺利通过,所以仗著艺高人胆大,我丝毫没有减慢速度而朝前骑去。不幸的是,当我到达卡车尾部、电车头部也已接近卡车头部时,卡车驾驶室的门被打开了,卡车司机似要从驾驶室里下来。打开的车门占去了一米宽距离的三分之二还多,霎时间里电车已在与卡车错位了。天哪,这可让我怎么过呢?煞车已根本来不及,瞬间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当我清醒时,我已在卡车的前面,回头望去,卡车司机已从驾驶室里下来,正在关驾驶室的门,电车也已风驶电掣般而去。我晃晃脑袋,不知究竟,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回到宿舍,对先返校的室友谈及此事,她只是笑一笑,一种宽容的笑,但笑容中带著不相信;周末再回家时,对母亲提及此事,她也是笑一笑,一种宽厚的笑,但笑容中带著不相信。可是无论如何,这件事一直记在我的心里。来到美国后,和一个基督徒朋友谈及此事,她斩钉截铁地说道:“你经历了神了。”是吗?真的是神帮了我吗?世上真的有神吗? 在国内从来没有去过教会,只是在上学的路上会经过一座高高的尖顶教堂,人们说那是天主堂。它是红色的墙壁,我不知怎样形容那种红色,既不是砖红,也不是粉红,好象更接近于水红,然后是白色的墙线勾出了教堂整个的轮廓。一天听说要拆教堂,照看我的奶奶一手拄著一根拐仗、一手拉著我的手,颤颤微微来到教堂对面的马路边坐下,看著人们在教堂的顶上挥舞著铁搞把水红色的墙壁、白色的墙裙及青灰色的砖块奋力捣向了地面,漫漫的尘土弥漫了开去,罩的天也灰蒙蒙的。以后再经过这里时,教堂还矗立在那里,只是壮观华丽的顶不见了。后来的几年中,眼见著它饱经风吹雨淋,斑剥了墙面,锈蚀了铁门,丛生了荒草。再到后来教堂又被重新修建,礼拜天又有人进教堂了,但我仍然没有进去过。工作的城市中多见的则是伊斯兰教堂,以绿色为基调,镶著银色的边,教堂顶是一个圆圆的球,球上面伸出半个月牙,也是银色的。同样,也没有进去过。 来到美国后接触到了信基督教的人。据说美国人大部分是基督徒,连总统就职宣誓后都要虔诚地说一句:上帝保佑美利坚。也见书中记载“即便你在美国任何一个小镇,镇上有两样建筑物是最显眼的,一为银行,另一个著则肯定是教堂”。凤凰城也一样,大大小小的教堂遍布在城中,其中也有华人教会。刚来美国没几日,一位教会只某过一次面的女孩打电话带我去玩,我站在楼下等,她远远地走来,一条长裙飘飘逸逸,一头短发潇潇洒洒。在她的影响下,同时也为了学习英语,有时会去听英语查经。一天夜晚查经结束后,车子打不著了,我慌惶张张地跑进教会求救,人们纷纷出来帮我查看问题出在哪里,而同时我也打电话给AAA。车子终于打著了,围绕著车子发出了一片的欢呼声,我就在这欢呼声中带著感激开回了家。第二天要打电话时,发现钱包不见了,心里慌了一下,然后坐下来细细地回忆,终于想起来了,是头天夜里打电话时放在电话旁边了,一想到这儿心立刻就安了, 从从容容去干自己的事情,因为我知道任何一个看到钱包的人都会把它保管好的,因为钱包在电话机旁,电话机在教会里。 正忙著我的传呼机响了,拿起来看却是一串奇奇怪怪的数字,不得其解,不予理会,是因为无法理会。不一会儿传呼机又响了,这回是一个清晰的电话号码,赶紧回电话,听筒那边一个好朋友的声音急急的传了过来,告诉我我的钱包在她手里。上一个传呼也是她打的,她想我会为了钱包的丢失而十分著急,所以在电话号码后面加上了911。我的心中多了一份感激,为了这份真情,多了一份温暖,因为这份真情。 事情已过去很久了,那份感激和温暖仍藏在心里,它不时的还会浮出心海,让一颗心再次沐浴在友情的春风里。 在国内时也自然没有读过圣经,对圣经的了解仅限于不多的几个圣经中的故事,诸如亚当夏娃诺亚方舟什么的,那还是学英语时顺便捎来的,决不是有意而为之。而现在我有时则会望著无垠的苍穹陷入遐想,真的有神吗?神真的无处不在吗?这日月星呈这化红柳绿真的是神造的吗?人真的可以帮助神管理宇宙吗?即便真是这样那我作为一个并不想参与管理这些事的人又该怎样做呢?还有基督徒是好人,但不是基督徒也可以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啊?再有基督徒要祷告,他们认为祷告中会得到神的启示,而我认为祈祷的过程正是你自己集中精力专心思考的过程,那启示并非来自神而可能正是你自己智慧的结晶啊?若说真的有神,也许那神就是我们自己,就是我们周围相濡以沫一同前行的人们;若说真的有神迹,我更推崇人与人之间那温暖的友谊,人与自然之间那和谐的共存;若说祈祷真的灵验,我祈祷那明媚的笑脸、那关注的话语、那理解的眼神,常在,我祈祷那池塘里游动的鱼、那风中飘荡的树枝、那阳光下怒放的鲜花,永存。 真的有神吗?至今我不知道,但我希望有神,真的,不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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