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回来了, 把电话拨通以后递给我, “不能哭啊.” “嗯.”
姨父接的. “姨父, 今天收到我姐的信, 说我妈住院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哦, 这个呀, 我说丫头, 你听说我. 你妈春节前发现长了肿瘤。。。 这会儿你妈已经进手术室了,这是小手术一个, 很快就能恢复的.”
姨父连着说了一堆, 我只能嗯,啊的答应着. 他说别的都没事, 一安慰我, 我的眼泪就忍不住了. 边听边哭, 森就一声不吭的递纸巾, 再把湿的扔了. 放下电话, 森急着问我消息, 我说正在手术, 两小时以后再打过去. 他说, “那现在我们去买菜吧, 周末了没什么吃的. 或者你不想去就算了, 我去买些吃的回来.”
“我没事, 你该干嘛干嘛去, 不用管我.”
他顿了一下, “要不这样吧, 你着急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陪你把晚饭弄了, 手术完了你打电话问清楚我也就放心了, 然后我走人, 不烦你.”
“那谢谢你了.”
打到姐姐的手机上, “妈刚出手术室, 麻醉的效果还在, 妈眼睛睁一下就闭上了,也不想说话.现在在观察室, 三天以后回普通病房. …..说的时间不短了, 刚才爸还问我和谁打电话呢说这么久. 就先这样吧, 回头我们再联系.” 告诉森没事, 就把他往门送, 他想说什么看着我终于还是没说出来, “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嗯” 回手锁了门.
冬天天黑的特别早, 而我也越来越喜欢黑暗. 似乎自己在暗夜里更有种安全感. 自己在夜晚可以随意胡思乱想, 可以不担心别人目光的诧异. 从小体质不好, 小病不断让爸妈为我多操了不知多少心. 刚上初中时候 连续高烧一个星期了, 体温降了又升, 天天输夜, 晚上妈陪床. 记得有一晚我做梦, 梦到自己在玩双杠忽然失手了, 吓得手乱抓. 妈摇醒我, “怎么了? 我用背子压着你的手趴着睡了会儿, 你的手猛一抬吓了我一跳.” 护士来打针的时候说, “丫头你快点好吧, 你妈急的哭好几次了.” 西药吃了没什么效果, 妈就请一个有名的老中医给我看, 熬好了药送到医院, 我憋着一口气喝药, 实在受不住全吐了出来, 妈气极了, “好不容易给你熬好, 你都吐了这病怎么能好.”
一次不确定的归期, 一进家, 妈把我抱在怀里哭. 印象中那是唯一一次妈妈的感情如此外露. 姐姐说, 这几天我们天天去接你都没接到, 今天妈赌气说不去了, 你倒回来了. 在家和妈呕气也不少, 有时妈就叹口气说, 等你自己做了母亲才能体会当妈的心情. 姐姐自从有了自己的宝宝, 给我的信里一大半都是孩子. 其实, 不知从何时起, 我想我开始学着去体会父母心, 而这遥远的距离让我对他们的安慰仅存在于口头上.
夜, 天花板有这段戏, 总关不上心里的放映机. 天花板上一如昨天, 什么都没有. 可我眼前, 似乎能看到母亲欲睡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