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我所见到的季羡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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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小事,在它发生的若干年后,仍旧时常清晰地闪现在我的面前,甚至在我的生活中不知不觉地影响着我的行为。
  1991年夏,我的一位朋友把一封信和一本论文交给我,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北大的季羡林先生。那时的我,因为对文学、美学的喜爱,便也结交了一些这类专业的朋友们,直至在他们的圈子中也认识了几所高校及科研院所的专家学者,从他们那里,我无形地汲取着精神营养。去找季先生之前,我认为也是和以往一样的,当时,对先生的学术地位和声望并不知晓。
  夏日的午后,我来到北大的13公寓,叩开了季先生家的门。开门的是他的夫人,个子不高,满头银丝,一脸的慈祥。夫人把我让进屋内,然后转向左边的门敲了一下,仍是和蔼的语气。“羡林呀,有人来找你,没听见吗?”“噢,我这就来。”屋内传来一老者的声音。
  我走进的那间屋子,陈设简单,最显眼的是两只大白猫,一只趴在地上机警地观察着我,另一只在电视机上睡眼朦胧地打着盹。
  季先生走出来,是位高高大大的老人,很淳朴的样子。我把东西交给他,他放好论文,用剪刀小心地剪开信封,认真地读着信。读罢,他坐在床边与我聊了起来。当时,我正在写一篇有关诗歌方面的文章,我们便谈起了诗。在谈到19世纪欧洲浪漫派诗人的时候,先生用英文说着他们的名字,说到尽兴时,他用原文说了几句诗。我的脸火烧一样的热,担心自己不能应对。也许是先生看出了我的窘状,他转而谈起了中国现代诗。此时,那只趴在地上的猫窜到我身上,我的手也开始火辣辣的了。季先生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关切地问:“抓破了吗?快包一下吧。”“没关系,没关系。”我不停地说着。而此时,他的夫人已把一卷纱布送到我的面前。“没有流血,您看。”我抬起手给两位老人看。“疼吗?”又是十分关切地问。“一点不疼。”我爽快地答,心中充满了温情。此时,我甚至有点希望被猫抓过的地方正在淌血,那样我就好意思接受老人的包扎,也就可以享受两位老人更多的关爱了。
  又坐了一会儿,怕耽搁季先生的工作,我起身告辞。先生给我留下他家的电话号码,并工工整整地在那张卡片上签了名,一直送我到门外,我们握手道别。走了一段路,我骑上自行车回头望,先生仍旧目送着我。从那以后,季先生家门前的一池荷花和他站在门前目送我的高高身影,随着岁月的流逝,已清晰地定格在我的记忆中了。
  后来,从朋友那里,也从各类书刊中我了解到季先生的情况。原来,先生早年留学欧洲,回国后执教于北大,精研古印度文化,是国际上公认的学贯中西的大学者......
  天!我为自己的冒失、自己在先生面前的班门弄斧而羞愧。同时,我又为自己的“无知”而庆幸,因为我的“无知”,我才会用平常心去感知老人的平常心。这一次和以后的两次接触中,我真正看到了“返朴归真”的境界。
  难怪在季羡林先生80大寿的那一天,参加先生寿辰的有许多中外学者,他们在一起大加赞誉的不是季先生的学问,而是他的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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