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家庭影响,从小我在吃肉的种类上很挑剔。除猪肉以外的其他肉类一概不沾,即使在62年困难时期,少蛋没肉,人们肚里清肠寡水的,有点油星就会感谢上天的时候,我父母单位分到一些黄羊肉,妈妈做成面条,全家打牙祭,我也拒绝吃,可见意志坚定。但老天有眼,偏让不吃牛羊肉的我去了内蒙兵团,这下我可有罪受了。
当时兵团的生活很艰苦,我又正处于长身体的年龄,每天劳动的体力消耗又大,粮食不够吃,肚里油水又少,但我还是不失节气,除猪肉外其他肉一律不动。每逢连队吃牛羊肉,我或是吃素,或是吃咸菜,这样,坚持了一年多,最后终于不光彩地向饥饿投降了。
那是一年的秋天,连队为冬季取暖作准备,派我排进山打柴。开始还行,一个星期以后,我们几近断粮了,等了2天,送粮的马车还没来,在吃过2天面糊糊之后,炊事员不干了,讲需要调剂一下,尽量少吃面,以便能耗到送粮的马车到来的那天,保证我们不会饿死。
正好当地牧民秋季宰羊,我们买了一头小山羊,炊事员做了羊肉馅饼。那天晚饭,除了羊肉馅饼以外,什麽也没有。我大眼瞪小眼地看这别人吃,加上大家都劝,我扛了一天的柴,早就前心贴后心了,只好别无选择地拿起一个饼吃起来。刚宰的小山羊肉非常嫩,还没有肥肉,对于从未吃过羊肉的我来说,尽管羊肉馅饼还有些膻味,但饥不择食,羊肉馅饼还是可以下咽。记忆中,那天,我一口气吃了3个羊肉馅饼。
此杀戒一开,一发而不可收拾。此后,连队吃什麽,我也不再特殊了,跟着大嚼一同。尽管还是不如吃猪肉的享受感觉,但也可以下咽了。总计我在内蒙兵团期间,除了吃牛羊肉等大宗肉类之外,还吃过骆驼肉,马肉,狗肉,驴肉等小类肉种,并为我以后工作期间的腐败聚餐打下基础。以后的日子,还吃过各类非猪非牛非羊的异类肉种,也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后来,我还吃过各种羊肉--山,绵,各种做法--涮,烤,炒,在各种环境和条件下--国内,国外,宾馆,食堂,但是都没有第一次在兵团,在山里打柴时坐在土炕上,吃着没有多少调料,做法粗糙的羊肉馅饼的感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