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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忆中的几位现役军人----2
连长。同指导员不一同, 连长是个小个子,平时不拘言笑,脸上表情木木的,看见人也打招呼,但不那末热情,也不笑。 他也是南方人,普通话说得比指导员好,我们听起来没问题。 文化水平好像也比指导员高,因为连长很少讲错别字, 发言简洁,也不会离题万里的瞎胡侃。 私下了听人们传言,不知道真假。 连长的木然是有原因,据说在部队上犯过错误,性质不知道,由此才被发配到兵团来。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他说话行事,总是谨小慎微的。
他很少对人大喊大叫,训斥人,但我们还是有些怕连长。如果闯了祸,指导员看见了,嬉皮笑脸地胡搅蛮缠一番,就能过关,因为耍嘴皮子,指导员不是我们这些学生的个。但要是连长抓到了,就要倒大霉了,混是混不过去得,只好老老实实地认错,因为论起理来,连长脑子清楚,嘴头子也不让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 我们都尽量少和连长碰面。
连长虽然有些拒人万里之外的味道,但他的工作能力很强。连长主要抓生产, 每日全连的劳动日程, 安排的井井有条,此外,也没有忘记关注日常的生活,春季的菜地,夏季的建房,秋季的打柴,冬季的拉煤,储存菜都没耽误过。内蒙的冬季很冷也很长,我在的那些年里,没有出现过冬季断菜断煤的事。为了照顾我们这些学生的生活习惯,连里花钱,我们出力,在临近泉水的山上,修了个土 浴室,结束了多日1。3。5。不洗,2。4。6。干擦的日子。 同时,还建了几里地长的空中水管,使我们可以免去每天拉水之苦。
令人佩服的是,不仅我们连的人服他,他还让一个全团有名,哪个连队都不愿意要的刺头服了软。那人是高干子弟,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纠集团伙,聚众闹事,打架斗殴,许多连干部都管不了。先后换过几个连,都呆不长,没过多久,连里就向团里叫苦,要求将他调走。那个刺头到我连,不知是因为团里认为连长有办法,还是连长自动请缨。
刺头到连队的第一天,连长专门召开全连大会,正式向大家介绍他。他一看就不是一个善茬,剃着个小平头,一脸的死猪不怕热水烫的横劲, 不拿正眼看人,顺着眼角溜了全场一眼。也不知道连长使得什麽着,他来了之后,还真没太找事,只是闷头干活,也不多话。他很能吃苦,也肯干,在生产大会战中,他所在的班夺了头筹,半年后,他升任为班长。 再后来,他那个班成为我连的先进班。听人底下说,他和人说过,全团他就服连长,有股惺惺惜惺惺,为连长两肋插刀的劲头。 说实在的,他属于那种很讲义气的人,人倒耿直,肯吃苦,就是原来没用到正道上。后来,团里将他调到另外的连队,没多久,听说他又犯了聚众闹事,打群架的老毛病,真可惜了连长的一片苦心和功夫。
连长有一阵子眼睛犯病,好像还是挺严重,正好连里有个知青的父亲是北医大的教授,为他联系了北京的医院。他去北京一段时间,回来后眼睛恢复得很好。
连长给人的印象是处事严谨,从未听说过他有过桃色新闻,可能和他有个贤内助有关。 他的妻子很有特色,比他要高出一头,长得一般,不过人很和善,听说对连长也很好,对我们这些学生兵也不错。有时晚上下工,能看见她站在门口,手里纳着鞋底子,笑呵呵地和我们这些知青打招呼。
副连长。在几个现役军人中,副连长算是长得最好的,一表人才,高高大大,他也是几个现役军人中唯一有些麻烦的人。
副连长对许多事物的看法有自己的主见,不是人云亦云,也敢说。一次天天读讨论,他对天天读雷打不动有意见,讲春播大忙季节,搞什麽天天读,草长了一片,误了农时才是大事。那还是在林副统帅正红的时候,没有一定的见地和胆量,是说不出来这些话来的。听说也是因为他的不识时务,才一直不得志。不过,他对人还是挺和善的,这末多年,印象里从未见过他训斥过谁,讨论时也不是以势压人,见人总是笑眯眯地打招呼。
前面提到的副指导员,是北京女知青,老高一的。她看起来不是那种很精明,上蹿下跳的人,个子矮敦敦的,干活很能吃苦,性格文静,平时也不多话,和所有的人关系一般,待人也和气。 最初是女生排长之一,后来提为连副指导员。估计连里也是看上了她的老实,而没有提另一个为人行事都很精明的女排长。
没多久,她成为我连第一个被推荐上大学,回北京的人。后来,我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她离开后前后,连里曾出现过传闻:她能够提职和上大学是因为和副连长有暧昧关系。至今我仍宁愿相信那不是真的,因为据我对她的了解,觉得可能性不大。退一步说,即使传闻是真的,她买通了副连长,还有指导员和连长那两关过不去,而连长的人品是不可能通过暧昧关系来打通的。
不过,当副连长的老婆来连队之后,那个传闻就有些像真的了。副连长长的一表人才,不知为何,却娶了个尖嘴猴腮,干枯瘦小,长相难看的老婆。长得难看不是她的错,但是处事为人刁钻刻薄,则是罪不可赦,她是连里最没有人缘的家属了,几乎所有的知青都讨厌她 。
可能是丈夫长得太帅,自己其貌不扬的缘故,她的疑心很大,醋劲很足。平时看不得任何女生和她丈夫讲话,只要遇到了,就会拿话旁敲侧击的甩闲话, 闹得当事人脸上下不来。副连长自她来了之后,人前再没露过笑脸。我们这些女知青,路上遇到副连长都绕着走,免得他老婆看见了又搬弄是非。她曾经不止一次地到处散布,副指导员和她丈夫搅不清。也曾不止一次地看见副连长脸上的点点青斑,估计是那婆娘的秀拳秀甲所为。她和副连长开打还不过瘾,一次连干部开会,她闯进会场,纠住副指导员大吵大闹,要副指导员说清楚和她丈夫的关系。估计可能也是由于这种事情,连里赶快将副指导员送走,省的惹麻烦。
她还有一个嗜好,就是当面说好话,背后瞎掰和,我曾经差点陷进去,将她误认为好人。有次,她看见我腿上蚊子叮的地方化脓了,还同情地说,你们这些学生真不容易, 我当时还感动的不得了,觉得她挺会关心人的。后来,听有人讲,她背后将我贬得一塌糊涂。 有次,我差点也栽进去了。
那时,晚上没有多少娱乐活动,熄灯后,大家躺在被窝里,天南海北的聊天,成为我们的一项消遣活动。有天晚上,熄灯后,大家聊着聊着就聊到副连长的老婆,那些人对她没有好印象,评头品足了一番。我不太爱在背后说人,当时没说话,只听着她们说-----这一好习惯,一生中给我省了不少麻烦。没想到,隔墙有耳,副连长的老婆就站在窗外听着,一字不漏,谁说的什麽,听得真真切切。第二天,那些说了话的人,让她当面一同狠数落。
副连长虽然有个恶婆娘, 值得欣慰的是,他的儿子很可爱,继承了他的基因,长得很逗人。 我们下工后,如果遇到他儿子在外面玩,都喜欢抱抱他。副连长每天回家后,只有抱着自己的儿子时,才满脸的欢笑。不知道副连长动没动过离婚的念头,有时我们这些人闲谈起来,都挺为他可惜的。后来,副连长也随着其他的现役军人一道撤退回山海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