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的蜜月正是在暑假里。那时她刚留校,还没开始上课。周宁分在E市的一所中专里,也有暑假,所以也留在H市。两人天天呆在一间十平米的房子里,你对着我,我对着你,周宁就难免有所想望。但每次才起个头,杨红已是苦不堪言,周宁只好作罢。周宁这样多次希望,多次失望,也疼痛起来,弄得坐立不安。
杨红见周宁疼痛难忍,就建议周宁去看医生。周宁说,不用看,我这应该不是病。我不起那个想头,根本不会疼的,但心下也有点惴惴,好像没听其它男人说他们有这毛病啊,这种事又不好去问他们。一般人总认为男人在一起,什么都说得出来,其实那是议论女人,胆子大的也可能吹嘘一下自己的性能力。但如果担心自己生理上有毛病,男人是不会说出来与他人求证的。
杨红觉得既然已是夫妻了,那自己“老朋友”的事,就不应该瞒着周宁,而且瞒也是瞒不过的,於是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周宁听了,就建议杨红去看医生,说是不是因为内分泌有问题,才会这么疼呢?杨红抵死也不愿去看医生,因为要看医生先要去校医院。校医院的医生都是H大的家属,你认得我,我认得你,三传两传就传到自己系里头去了。这种事情找他们看,还不如自己到学校广播站去宣讲,至少还可以实事求是。让那些医生护士一传,还不把我说成一个怪物了?那我还要不要在 H大呆?
周宁说,那就到外面去看,不就是自费嘛,花钱治病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杨红就更正说,我这不是病,有李护士的话为证。周宁听她说已经看过各种医生了,也想不出还有什么高手可以去请教。
两人都不愿去看医生,也都不勉强对方去看医生,心想如果对方真是有病,传出去自己也不光彩。於是两人就决定还是靠自己,去找些书来看。杨红去图书馆查,周宁就去书店找。最后,还是周宁买的一本>讲得比较详细一点。里面有一章是有关夫妻生活的。两个人把那一章通读了一遍,觉得找到了原因,书上说那叫“阴冷”,就是女人对房事一点没兴趣,所以没润滑,就会觉得疼痛。
周宁就拿着书,挑几条妻子方面的原因问杨红:“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性是件丑事脏事,同房时有犯罪感呢?”
杨红想了想,说:“我觉得我没有。如果是婚前做,我可能会觉得羞耻,但现在婚都结了,我也想把事做好,怎么会有犯罪感呢?”
周宁想想也是,就再读一条:“是不是小时候受过性侵犯,有过什么痛苦的性经历呢?”
杨红急忙摆手说:“别乱往我身上套了,你知道的,新婚之夜是我第一次。在那以前,连手都没有男人碰过。”
周宁再看看丈夫方面的原因,担心地说:“难道是我的问题?是因为我第一夜太鲁莽,使你产生了惧怕的感觉?”
“也不是。”杨红想,你那时就是再鲁莽,我也不会介意的。
周宁说:“那就只能是这最后一条了,说女人性兴奋来得比较慢,如果做丈夫的事前爱抚不够,而妻子又太害羞,不够投入,就会缺少润滑。”
杨红想,这个理由还令人满意,基本上是各打五十大板,丈夫和妻子的责任是一半一半,就说:“应该是吧。”
周宁就说:“还好,书上说了解决办法。”两个人对文字都是极敬畏的,书上说的,还会有错么?於是两个人就把书上提供的解决办法仔细研读一遍,最后得出结论:其实也不难,就是丈夫事前多些爱抚,而妻子也以“荡漾的春心”迎接丈夫的爱抚。
找到了答案,两人都很高兴,当场就决定理论联系实际,亲自试一试。到这时才发现书上开的处方也很含糊,只讲做什么,却不讲怎么做。周宁就试探着在杨红身上四处乱摸,一边急切地问:“有没有感觉?有感觉没有?”
杨红看他这样急切,好像一个懒惰的学生,做作业不愿自己独立思考,只一迭声地问老师答案一样,除了觉得很滑稽,没什么感觉。而她自己也正在那里冥思苦想,怎样才算是“荡漾的春心”,结果越想越觉得象是在做考试题一样,拟出的答案都是文字在脑海中漂浮,跟身体象是完全无关。试着试着,两个人就忍不住笑起来,
杨红说:“我们两个真是书呆子。”
周宁说:“我们算什么书呆子?听说有两个学物理的,新婚之夜就并排躺在那里,中间隔着二十厘米,手握着手,等着阴离子阳离子从他们手上传给对方去交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