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打架的事儿

内年头想“茬架”先要凑齐了行头。因为小了几岁没赶上插队内拨儿最火的,所以俺也就是一小娄兵。像“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那种英雄场面没赶上过。但是几十人场面的跟着跑过两回龙套。

首先行头要齐备。领头的一般都叫“铁三儿,六猴儿”五的,行头一定要到位。板寸头,国防板儿绿上装,海军藏蓝免裆裤(不是真的免裆,只是裤腿肥的跟免裆差不多了),白边儿懒片儿鞋,羊剪绒的帽子,翻盖儿式的军挎书包,永久26线儿闸自行车。这几样少一样是万万当不了大哥的,也不成不了什么新街口,德胜门几绰的。把这身行头置齐了,不是德胜门一绰的话,出门也没人敢跟你叫板了。俺内会儿岁数小点儿。记得我们大院儿的头两绰都这打扮儿,其中一个好象叫张羽,正好他老爸跟俺家老爷子是大学同班同学。所以比较熟,咱也弄一小娄兵干干。能混上小兵,俺已经觉得拽的不行不行的了。再小的孩子为了弹球,烟盒之类的要打架,俺也可以给绰一把了。内时候叫:“你仗着谁啊?!”。。。“别惹丫的,丫是仗着张羽的。”

行头里面,俺唯一有的就是姐姐从军垦回来给的羊剪绒的帽子,和那个印有“为人民服务“字样的翻盖儿军挎了。行头有了,剩下的就是打架的家伙事儿了。最牛的是军刺,俺光见过碰过,没使过。喷子也不错,短钢管儿当枪口,鞭炮火药捻出来放在后面,而后用胶皮连上自行车气门做装置,里面加钢珠。为了做把喷子,拔过不少气门芯儿,最好是三轮儿车的气门,稍微大一点,比较好用。差一档的用管儿叉。就是细钢管,前面磨尖了。据说管儿叉最好使,放血最快。这些俺都参与制造过,但是轮不上俺用。俺唯一用的就是军挎加板儿砖了。军挎示帆布做的,很结实,里面兜一块儿正板儿砖正合适。抡起来的重量也比较适合我。

那年头一般俺们这些小娄兵对附近三建公司的工人子弟是不敢惹。主要打杀对象是师大的,有色大院儿的之类的。我们大院儿前面有一条大沟,大沟之后是不高的院墙。我们一帮小孩儿经常在大沟附近玩儿。有一次邻居小三儿他哥带着我们跟马路对面儿的师大宿舍的叫板。三儿他哥说话有点儿大舌头,还带点儿结巴。平常最不灵,老被我们笑话。但是打架手很黑。我们叫板正欢的时候,人家那边来了一个大孩子。抄着把铁锹就冲我们过来了。哥几个赶紧爬墙头奔家跑。我是来不及了,翻过墙进院儿之后,是正在挖的战壕沟,据说,北京地下战壕主干线就从这里过。沟一步跨不过去,于是,只好跳到沟里藏着。三儿他哥比我大两年级,一大步就越过战壕奔楼里跑。人家师大内大孩子一步就窜上墙头,几下就把三儿他哥逮着了。一顿臭揍。我们几个小的猫在战壕里,一动都不敢动。挨了打之后,这太跌份儿了,让人冲进了俺们大院儿。很快,张羽回来了。张羽带着我们10几个人,每人抄上家伙就奔师大冲去。开始他们那边儿还扔砖头抵抗。后来招架不住了,迅速撤退。俺们冲进了他们大院。师大靠马路边上的那几栋宿舍楼一楼二楼的玻璃被我们砸了一溜够,基本找不到整玻璃了才收兵。因为没逮着人,三儿他哥还觉着窝囊,于是,我们哥几个商量,以后找晚上偷袭那边儿那位大孩子。内小子也挺猖的,经常骑一永久26线儿闸自行车,在附近穷晃。我们四五人商量好,准备拍丫的。有天晚上吃过晚饭,有人报信说,看见马路对面儿的内小子骑车出来了。于是哥几个就准备好了板儿砖冲了出去。大家一片板儿砖砸过去。这小子从自行车上摔下来了。三儿他哥冲上去,趁着那小子还没站稳,一板儿砖拍到了后脑勺上。这小子一声没吭就趴下了。得!这个篓子捅大了。当时我们可不管那个。哥几个撒丫子就跑。一直跑到大院里水泥砌的几个乒乓球台子那边儿,特得意。这些情节跟“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庆功的时候没有女的。一帮傻小子在乒乓球台子底下,点上树叶取暖,我们叫“烫屁屁”。 记得三儿他哥会吹口琴,后来张羽来了,三儿他哥为了表现英勇,兴奋得抹了一把鼻涕,就给大家吹口琴。吹的是那首熟悉的知青歌曲,现在我还能记住几句歌词儿呢“如今我们各一方,夜色多么凄凉。。。为了建设新的农村,来到鸭绿江旁。。。”。

为了那一板儿砖,据说内小子弄了一脑震荡,缝了七八针。三儿他哥被工人民兵交给了片儿警,拘留了7天。我们几个小的,被工人民兵教训了一顿了事儿了。张羽后来到延庆那边儿插队走了。抗震时期被押回大院宣判。罪名是插队期间,在那里组成流氓械斗团伙,砸农民家的铁锅,偷宰老乡家的狗等等,骚扰当地农民。被判刑十年,据说被送到青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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