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他 （十四）

十四

一个星期了，婚介所那边还没有动静。小妹正琢磨着３０００块大洋是不是打了水漂，这天晚上人家就来电话了。介绍人说对方是一个４０岁的离婚男人，ＣＯＮＴＲＡＣＴＯＲ,６尺高，非常英俊，业余喜欢运动，品尝美食，看电影。小妹想，坏了，那天不该在择偶条件的职业栏填了个“随便”，人家给送来个蓝领，一个ＣＯＮＴＲＡＣＴＯＲ能赚几块钱一小时？于是含蓄地问对方经济条件如何，介绍人不肯说，借口这是人家的隐私。事情一旦来到眼前，小妹倒有几分胆怯，想起几个好莱坞凶杀片中的镜头，沉吟不语。介绍人催说如果小妹同意的话她这就通知那个男人。小妹想三千大洋总不能白丢了，就说好吧好吧。介绍人说：希望你们尽快见面，然后通知我是否愿意和他继续交往，不合适的话我再介绍其他人给你。

放下电话，小妹后悔刚才没彻底把这个推掉，堂堂一个无婚史女博士，下嫁蓝领，岂不比窦娥还冤？不过，这种念头好像有点歧视，小妹也算阅高级知识分子无数，对这些人不再存什么幻想，倒是还没有接触过劳动人民，也许在那里能发现真正的金子也未可知。

电话铃响了，小妹接起来，“哈罗”一声。

那端的大嗓门儿男人说：请问小妹在么？

小妹说：我就是。

男人说：我是拉锐，ＸＸ婚介所刚刚把你的电话给我。小妹你好。

小妹脑袋“嗡”地一声，这哥们还真快，赶紧在声音里放了一点热情，说：拉锐你好。

拉锐说：嗯，我先介绍一下自己吧。我想她们应该只告诉了你一部分。我４０岁，离婚十年了，有个女儿１２岁，跟我的前妻住。我给她们住的房子付ＭＯＲＴＧＡＧＥ。我的母亲８０岁了，所以我跟她住在一起照顾她，我还有两个兄弟，他们都有各自的家。我母亲每年大部分时间住在佛罗里达，比如现在。我下星期要带我女儿过去玩一个星期。小妹发现自己一边听一边在翻白眼儿，４０岁了还跟他妈住？！听到对方说到要去玩，就说：好啊，能去渡假。不用上班真好。

拉锐笑说：谁说我不用上班，我工作很忙。

小妹找到了机会顺坡滚驴，问：你做什么工作？

拉锐说：就是房子改造啊，修理啊，等等。

小妹心说“Ｆ。。。”，嘴上说：很忙么？

拉锐说：当然，现在房地产市场那么好，我们的活都做不完。

小妹说：那很好啊。

拉锐说：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喝咖啡。

小妹忙说：哎，我周末要加班。周日下班也许某天会有空。

拉锐说：好啊，不过我要晚一点，因为我要回家换衣服。呵呵，不能穿着上班的衣服去见你。

停顿了一下，小妹不知道说什么好。

拉锐说：她们告诉我你是中国人，我以前还从来没有和中国女孩ＤＡＴＥ过，我很高兴啊。

小妹“呵呵”两声。

拉锐又说：顺便问问，她们有没有告诉你我是犹太人？希望你没有问题。

她们还真没说呢，小妹耍政治手腕，说：不过我不关心对方是什么人种。

拉锐说：太好了。

又扯了几句，两人挂了电话。犹太人？小妹对于犹太人还真不了解，除了《威尼斯商人》和二战里的那段故事。抓起电话给简妮拨一个，响了好几声也没有人接，准又是哄着小孩睡觉了，小妹悻悻然放下电话。女人有了孩子简直就没有了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