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且走:2.京华梦(2): 中楚天时期

念去去千里烟波 暮霭沉沉楚天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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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篇称为“京华梦:小楚天时期”可能更合适,而此篇,顾名思义乃叙述楚天中学时期的北京情结,与旅游其实已无关。可是,因为楚天的整个中学时代差不多都与北京有着丝丝牵拌,所以还是顺着写了下来。其实是和人有关,一个在北京的男孩。因为他的缘故,有一段时间,北京是个让我感到很亲切的地方。

     之前的文章里有提过,小楚天和爷爷奶奶一起住时,石库门里有很多一起玩大的孩子。和我最要好的是一对兄妹加上他们的表亲。我们一起玩耍,一起做作业,一起疯,一起闹。而其中最大的一个,石头,从小罩着我。他只比我大三岁,可是他在我的眼里一直有光环笼罩着,聪明,温和,是个大哥一样的人物。我们从幼儿园的时候就玩在了一起,几乎每天下课就泡在一块。想起那段往事,记忆里的色彩很明亮,就象那时的天空清澈无尘,让人难忘。

     我是独女,虽然和叔叔住一块有个象亲兄弟一般的堂弟。可是我整天就想甩掉象小尾巴一样粘住我,且比我小四岁的弟弟,现在想来实在是有点小小的罪恶感。我只想和石头他们一起玩。其实石头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进了外语学院附中的附小。那是一个用现在的话来说:精英学校,住读。每星期六他从学校回家,都会从他家的窗口向我招招手,而我就会从我家的后门去到后厢房的走廊里,搬个小凳子在他身边坐下,聊聊天,说说话。

     日子就这样从身边滑过。石头又进了附中,继续住读,而我也在四年级的时候回到了父母的身边。不过,每逢假期,我们仍旧聚在一块。石头教会了我集邮,教会了我玩牌。他还会带着我们去公园划船,而他盯着我读英语的时候也是不遗余力。石头带领我们四处游玩的时候,我真是太开心能当他的跟屁虫,不过他追问我学习语言的进度时,我实在觉得他象大人一样。可是,我仍旧很喜欢和他以及他的妹妹在一起。

     楚天念初二那年,他考入了北京一所有名的大学。(前面铺垫了那么久,总算说到北京了。楚天说故事的技巧得向喜欢好好学学。)那年的生日,楚天收到了来自北京的一份礼物——礼仪电报。那年头,电报是由专人开摩托送的,可想而知这样的一份礼物在当时会有什么效果。很久以后,家里人还用这件事开我的玩笑:我们家小楚天可厉害,才多大呀,人家就收电报啦。

     从那时起,中学里的楚天和大学里的石头开始了往返于北京和上海的书信往来,直到石头毕业回上海。初中小女生写的信应是幼稚可笑,可是石头一如既往地对我充满耐心。楚天会发奇思异想,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然后等待答案从北京寄回,乐此不疲。在给他的信里永远是故作老成,可又露出马脚。而石头也会告诉楚天,这些天去了哪里玩;北京有哪些好地方,有哪些好去处。楚天无拘无束地写着身边琐事,并得意于石头说他喜欢看楚天的信。而每年楚天都会收到一份不同的生日礼物。石头一直很宠楚天,是很贴心的一位大哥。

     从石头的信里,楚天又知道了潭柘寺,知道了未名湖,知道了琉璃厂,知道了胡同串子。因为石头在那儿,那个象大哥一样的石头在那里,对北京的一切都觉得很亲切。这样的通信一直延续到楚天升高三,石头毕业回沪。而北京成了一种既远又近的象征,一种聚会与分离的符号,在我的中学时代的记忆里附着。

     现在想来,一个大学男生和一个初中小女生维持持久的通信关系实在难以想象。就因为难得,中学里的楚天格外珍惜来自北京的信息。盼着信的同时,楚天慢慢长大。

     似乎会发生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楚天大学一年级的时候,石头离开中国。年少轻狂的楚天完全是没心没肺地与石头道别。以为从小到大一直远隔千里,习惯了。只对他挥挥手,“走吧,走吧,我们再通信。”可是,渐渐地,书信里多了客套,少了亲昵。然后与他失去联系。

     两年后,在上海的街头与石头邂逅。两天后,他到我家来道别,并告诉我他是回来结婚的。我仍旧记得当时心有坐过山车的感觉,却没有忘记祝福他。那年,我又收到了他从海外寄来一份生日礼物和一张支票,不过是有求于我,让我为她的妻子买些国际信件的邮票。我照他的话做了,那是我最后一次收到来自他的礼物。

     北京的记忆就象是一场梦,从那时开始,这个梦与童年的回忆,厚厚的信札,连带着淡淡的伤怀一起锁入脑海深处,了然无痕。

     直至今日,因为思念另一个人的关系带出了这段尘封以久的感受,并插入在北京这一段里,却也是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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