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天
幸好如此,不然草地上那雕塑将显得滑稽。一座黑铜钟表,相当英国风,老成地蹲在同质底座上,底座周围的草已枯荣了数代。它并不象伦敦大本钟。因为还添了两只翅膀。当然飞不起来。也不能计时--时针是固定上去的。我经过这钟表很多次,却从没动念头去读钉在地上的牌,想来无非是某某人于何年何日何月立,字体仿佛很花俏,并于赤道的炎日下反着光,读了怕也不懂。
平日里雕像前无人。偶尔有跑步者经过,看也不看,没有看的必要。人在自然里--虽然已不是纯粹的自然,但多少会近朱者赤。大自然何在乎分秒,随手在树上划一轮,便已是洋洋数年。人平日计较时间,是出于无奈,因为时间总是过于匮乏。
我走进雕像前的人群。这似乎是个仪式。但我错过了说明的部分。就见有人将牌子从地上搬开,下面便露出个方形暗坑。两个壮汉将坑里的一个保险箱一样的物件抬上地面。作手势请一个衣履鲜明的秃顶男人上前,那男人将手中的钥匙插入合子上的锁头。喀哒,锁开。众人“啊”地惊呼。这些举动象是在盗墓,但那男人表情严肃,并没有得了宝贝的欣喜若狂。所以便不是盗墓吧,光天化日下并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那男人从箱子里取出三包东西,分别交由三人拿了。有人便鼓掌。大家皆鼓掌。然后又有人拿来另三包东西,用防水纸包了,交由秃顶男人。男人又慎重其事地放回箱内。上锁。喀哒。众人又再鼓掌。
秃顶男人终于笑起来,如释重负。
“谢谢各位见证圣安西尼小学之时间囊开启及存装仪式!五十年后再见。”
人群散去,我终于看清牌上的字,“时间囊”,英语里叫“TIME CAPSULE”。顾名思义,将已发生的重要时间装入容器,带进未来,成为未来。”
我回到楼上,头竟然不疼了,散步果然是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