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绥和毛泽东的医疗组
欧阳龙门
李志绥的《回忆录》［１］和林克、徐涛、吴旭君等人反驳《李志绥回忆录》的《历史的真实》［２］一书都说曾经有过两次“毛泽东医疗组”。《毛泽东传（１９４９－１９７６）》［３］也是这样说的。
李志绥说他在两次医疗组担任组长，而徐涛、吴旭君则说李志绥没有在第二次医疗组担任过组长。
本文仔细察看了两方的说法，再参照其他的材料，针对两方的说辞，来讨论以下问题：
一、第二次医疗组有那些医生？
第二次医疗组在１９７４年成立，一直工作毛去世。
根据《历史的真实》一书中毛泽东去世时的病历记录共有１５位医生签字，该书列出了这１５个人的姓名和排序如下（见［１］第二部分第五章）：
胡旭东，陶寿淇，方圻，吴洁，姜泗长，高日新，翟树职，李志绥，陶桓乐，王新德，薛世文，周光裕，朱水寿，徐德隆，李春福
该书还指出毛的死亡是由陶寿淇、陶桓乐、吴洁、方圻四个人宣布的。
２００３年，其中的一位医生王新德又对记者证实了这份名单［４］。
《李志绥回忆录》的英文本中说由他负责的毛泽东医疗组有“１６位中国最好的医生和２４位优秀护士”（见［５］第３页），但是中文本［１］则没有提到１６位医生，而只说有２４名护士。中文原文如下：
我是毛泽东的专任医生，也是他的医疗组组长。自从一九七六年六月二十六日，大厅内的心电监护器显示心肌梗死之后，两个多月以来，我们二十四小时照顾着他。护士人手原本不足，从医院又调来一批，一共有了二十四名护士，分成三班轮换。从二十六日夜间开始，我将医生们分成三班，每班三个人，另有两名医生做心电图监护。我昼夜二十四小时待命，一个晚上只断断续续睡上三、四个小时左右。我的床榻就在毛的病房一个桌子下面。
（见［１］第００３页）
根据上下文推断，仍然应该是１６名医生：“分成三班，每班三个人，另有两名”所以共１５人，再加上李志绥本人。
在这１５位医生当中，李志绥在《回忆录》提到了除自己以外９位的姓名和职务：
胡旭东，中南海保健处医生
吴洁， 北京医院内科主任
姜泗长，解放军总医院任耳鼻喉科主任
高日新，北京医院麻醉科主
陶桓乐，北京医院内科医生
王新德，北京医院神经科主任
周光裕，北京医院外科主任
徐德隆，上海华山医院神经科主任
李春福，北京同仁医院耳鼻喉科主任
１９７６年９月１３日和９月１６日的《人民日报》［６］［７］提到“在毛主席身边的工作人员和医护人员”的时候，医生的名单是：
李志绥、周光裕、陶寿淇、吴洁、陶桓乐、姜泗长、方圻、高日新、徐德隆、王新德、胡旭东、李春福、姜培芳、翟树职、朱水寿、薛世文、潘屏南
比上述１５人名单多出了姜培芳和潘屏南。
１９７６年１２月作为中央文件下发的《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反党集团罪证（材料之一）》中有《医务人员对江青、张春桥迫害毛主席的揭发》（见［８］第８２－８４页）。该文结尾的签名是：
李志绥、陶寿淇、吴洁、陶桓乐、周光裕、方圻、王新德、翟树职、潘屏南、朱水寿、薛世文
总共１１人，除潘屏南以外都在上述１５人名单中。
综上所述，本文推测：
１）李志绥所说的１６位医生可能没有包括他自己（但是从描述来看是包括了他自己）；
２）李志绥所说可能有误，第二次医疗组加上他本人是１７人。
二、李志绥是不是两次医疗组的组长？
第一次医疗组成立于１９７１年，工作到１９７２年，时间一年多。
对于第一次医疗组，李志绥的回忆录中说：“周决定成立医疗组，任我为组长。”（见［１］第５２４页，周指周恩来）书中列出的医疗组成员有：尚德延、高日新、吴洁、胡旭东、岳美中。
徐涛和吴旭君的说法是：
第一次的医疗组，组长是李志绥，副组长是徐涛、卞志强、胡旭东（原为中国医学科学院阜外医院心内科主任，后调中南海保健处做保健医生）。参加医疗组的有北京医院的心血管内科主任吴洁，外科主任周光裕，麻醉科主任高日新，医学科学院院长、泌尿科专家吴阶平，阜外医院麻醉科主任尚德延，北京同仁医院耳鼻喉科主任徐荫祥等。
周恩来很重视医疗组的工作，后来决定由吴洁担任这次医疗组的专家组组长，对保健、医疗、抢救等业务负总责。护理工作由日夜坚持在第一线的护士长吴旭君负责。毛会见尼克松后，健康日渐恢复，各位专家陆续回到原单位，持续一年多的第一次医疗组就结束了。
（见［４］第二部分第三章）
这个说法可以有两种解释：１）医疗组组长先是李志绥，后是吴洁；２）李志绥是医疗组的组长，吴洁是医疗组下属的专家组组长，负责对保健、医疗、抢救。此外也许还有护士组、后勤组等等
对于第二次医疗组，李志绥的回忆录中以开始就说：“我是毛泽东的专任医生，也是他的医疗组组长” （见［１］第００３页），后来又说“我是医疗组组长” （见［１］第５６９页）。李志绥没有列出第二次医疗组成员的名单，只提到一些参与工作的医生的名字，有：胡旭东、吴洁、黄克维、陶桓乐、王新德、张沅昌、姜泗长、周光裕、高日新、袁兆庄、徐德隆、李春福等等。
而徐涛和吴旭君说：“李志绥不是医疗组组长，他只负责医务行政方面的事务。”（见［４］第二部分第三章）徐涛和吴旭君也没有列出第二次医疗组成员的名单，也只提到一些参与工作的医生的名字，与李志绥提到的名字大体上一样。
王新德的说法是：“我是第二次医疗组专家成员，当时是北京医院神经科主任、教授。李志绥是中南海的门诊大夫，我清楚第二次根本就没有宣布过李志绥是医疗组组长。”［８］
于是争论的焦点便是：李志绥说自己是两次医疗组组长，而徐涛、吴旭君、王新德说只有“半”次。
本文推断：李志绥是第二次医疗组组长，或者没有明确宣布是组长，而是实际上的负责人。根据是：
１）徐涛和吴旭君说李志绥“只负责医务行政方面的事务”，已经有人说过在中国当时的环境下，“负责医务行政方面的事务”就是“总负责人”［９］；
２）从级别上看，李志绥当时是３０５医院院长、毛泽东的保健医生，而其他那些医生都是各医院的各专科主任，所以如果有“组长”或负责人的话，按理应当是李志绥。
３）从材料［６］、［７］、［８］看李志绥在众多医生的签名中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４）李志绥在《回忆录》中说：１９７６年９月２２日，他率领医疗组全体人员向政治局会议报告毛的去世经过，报告是他起草的，是他向政治局会议宣读的。对此林克、徐涛、吴旭君、王新德都没有提出异议。如果此事是真的，则李志绥应该是医疗组组长，或负责人。
［１］李志绥：《毛泽东私人医生回忆录》时报文化出版企业有限公司 １９９４
［２］林克、徐涛、吴旭君：《历史的真实》中央文献出版社 １９９８
［３］逄先知主编：《毛泽东传（１９４９－ １９７６）》
中央文献出版社 ２００３
［４］余玮 吴志菲 斯佳：
看似神秘却平淡 － “红墙医师”王新德细诉伟人身边事
《大地》２００３年 第２期
［５］Dr. Li Zhisui:《The Private Life of Chairman Mao》 Random House 1994
［６］１９７６年９月１３日《人民日报》有关“首都群众、各地代表瞻仰毛主席遗容”的报道
［７］１９７６年９月１９日《人民日报》有关“毛主席追悼会”的报道
［８］中共中央文件《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反党集团罪证（材料之一）》１９７６年１２月
［９］赵无眠：《真假毛泽东》 明镜出版社 １９９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