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爹的仅有的记忆---怀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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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爹的仅有的记忆 怀人之一 爹在我5岁那年去世的。是夏天。 那年我妹妹只有1岁,生了猩红热,妈妈陪她住医院,我临时住在邻居家,爹学的是土木工程,搞铁路勘测,在大西北工地出差。 早上我被叫醒,是爹接到电报从外地赶回来了。爹对邻居说,因为急,没有办到卧铺票,坐了4天4夜才赶回家。爹带我回家,给我做早饭。爹的早饭总要一个鸡蛋,妈妈在,他乖乖吃煮熟的,妈妈不在,他就吃生的,说是上大学养成的习惯。这是我们家公开的秘密。他看我抬头看他笑嘻嘻的样子,也给我吃了一点生蛋,好腥,我连忙吐,他哈哈大笑,说我不像男子汉。他摸着我的头,擦去我嘴角的蛋液,拍拍我脸说,男子汉就要像男子汉,不然以后谁嫁你。我吃他带回的核桃,用榔头砸破了手,爹不让我哭,叫我把出血的手放在嘴里,说血吃进去还会生出来,如果哭,血就会和眼泪一起流出来。爹摸着我的头又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这是发生在那个不寻常的早晨,我永远记得。 早饭后我背着书包上学去。因为是铁路职工子弟小学,我上学早,其实什么也不懂,尿裤子是常事。更有甚者,我有一个坏习惯,就是上课不听老师讲,专好吃书。开学不久,书已基本下肚,大概想让知识在我肚里扎根。于是我爹就常常为我抄书,成了他每次回家的一个功课,还仔仔细细为我画插图。写到这里,我像又看到爹弓着背,在我的小桌前抄书的高大的身影,抑止不住眼泪,一个劲儿往下流。 我在他葬礼上却没有流一滴泪。 他那天乘单位小车先到商店为我妈妈妹妹买生活用品,然后又到很远的医院,可能是几天几夜太疲劳,下车过急,一个踉跄······ 一周后的葬礼上,妈妈抱着妹妹,号啕大哭,初愈的妹妹也不住地哭。我拉着妈妈的衣角一起站着,我没有哭。我当时只理解,男子汉就是不哭。爹每次出差前都对我说,你是男子汉,我不在家,你要保护好妈妈和妹妹。我要保护好妈妈妹妹,我不能哭,爹看着。 爹,我尽责任做了,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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