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生活 12

在这个信仰混乱,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我如同拯救世界的大神般降临了,带着耀眼的太阳般的光辉,小民们,怀着虔诚的心情,膜拜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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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没有新生活可叫我怎么活。 走在东大街上,感到即使初冬的阳光也暖洋洋的。晒在身上无比惬意。在医院呆了将近一个月,胃出血本不是什么要死的病,可我却切切实实感觉到,要是继续在医院呆下去,我怕是真的要死了。 街边穿的暖洋洋五颜六色的小帅哥小美眉们兴致勃勃的逛来逛去,一溜专卖店门口排队一样站过去的服务生拍着手卖力的吆喝着。端履门口的碟店放着那个不知姓名嗲吧兮兮的小愤青妹唱的那支贫里贫气的歌,歌词大意是:没有新中国,就没有新生活;没有新生活,就没有性生活;没有性生活,可叫她怎么活。 我在街边的ATM机上取了点钱,掏出钱包将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医院票据病号饭票一古脑的扔进垃圾箱,然后将钱装了进去。顿时感觉生活的信心大增。钱包里装着一大堆病号饭票的感觉就是——因为你要死了,为了给社会多节约点粮食,你只好用这种和冥钞已经差不了多少的没有一个商场承认的油腻腻随时可以仿造的伪货币去换取那些连真正的死人都未必爱吃的食物。那种感觉,能让人有信心才怪。 我想一个人被放出来的时候,最想做的事应该是发泄一下。我看看街边每一个人都那么可爱,实在找不出谁能令我怒火上溢。再说刚从那里出来,就以我现在这孱弱的小体格,就算我有怒火也未必能打得过人家。于是我径奔世纪金花底下的电玩广场,买了五十个币子,一口气打完。爽了。 爽了,我便坐着电梯回到钟鼓楼广场上。一个要饭的小孩跑了过来,我感觉他就是我亲弟弟,于是掏口袋将一大把零钱抓出来全塞给了他,周围不知从何处突然杀出来一群小花子向我奔来。吓得我落荒而逃一口气奔到南门。街边一家卖馋嘴鸭的地方排了长长的一溜队,一直因懒于排队与这个今年巨流行的食品失之交臂的我,突然有了尝一尝的兴趣,于是便站在这条长龙后面。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我前面已经没几个人了,倒是后面的几位一直焦急的盯着橱窗里的鸭子,生怕有关到手鸭子的那句成语在他们身上实现。 看着他们焦急的样子,我突然感到中国人挺团结的,尤其是喜欢凡事全民一体。抛开历史轰轰烈烈的全民革命不说,单这几年来,97年,全民“心太软”;98年,全民哭泰坦尼克;99年,全民在跳舞机上蹦达;两千年,全民喝豆浆;01年,全民大谈F4;02年,全民品尝馋嘴鸭。当然,此外还有全民学习小燕子白痴笑容,全民喝王八血,全民CS、全民朋克,全民减肥、全民补钙等等等等。 好笑吗?我渐渐感到不好笑了。馋嘴鸭的油烟被排风扇热烘烘的吹在我的脸上,这就是传说红透了街的鸭香味。我感到有些反胃。前面最后一个人已经如获至宝的拎了一只鸭子走了,服务声问我先生要几只,我说先生我突然想起来医生嘱咐不能吃油腻。于是我转身让开窗口,后面那位明显优秀女大学生样的美眉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 清泓打来电话,问我怎么出院也不说一声害她在医院等。还说给我带补血的汤来了。我说你自己留着喝吧我现在身体健康什么补品也没兴趣。她说小没良心的病好了能蹦达了就翻脸不认人了?我说好我记得你的救命大恩来南大街我请你吃料理。二十分钟后,清泓的小蓝车就停在了粉巷边的计时停车位上。 “我亲手烧的汤,你到底喝不喝?”清泓锁了车门还是于心不甘。我说老大你就别给我药喝了,来点东瀛深海的天然食品,加上一小壶不伤胃柔柔的日本清酒,关了一个月你就让我好好吃一顿能叫做饭的东西吧。 “行啊!”清泓笑笑,“天然食品准了,清酒不行,你就是捧着瓶子喝日本酱油我都不管,是酒就不能喝!别管柔不柔,谁让你得了这个病呢?你就准备着从此做一个滴酒不沾的好少年吧!” “行,你够绝情,我还就不喝了。看以后你酒瘾上来了谁陪你。” 吃饭的时候,我给清泓讲我的全民理论,把清泓逗得哈哈大笑。我板着脸说有什么可笑的你到底明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清泓微微笑了一下: “你无非就是想证明,我们这个民族实际上就是一个梳着朋克头,玩着CS,喝着豆浆嚼着钙片吃着馋嘴鸭就王八血,一边在跳舞机上蹦达妄图减肥,一边被小燕子逗的哈哈傻笑被泰坦尼克惹得嗷嗷直哭,还整天追着什么Farmer4人组,时不时发现自己心太软的民族。” “我的意思是,这样一个民族,前途到底在什么地方?” “没什么。这些本来就是前途。不要把未来的新生活想得多么美好,人不可能拥有的,是绝对的平等,人不可能摆脱的,是庸俗。虽然这两者之间在逻辑上很矛盾,但永远不要学着象法学家一样用逻辑学想问题,因为愚昧的人永远不会以愚昧为耻,他还会大言不惭的告诉你:别跟我讲大道理,我没文化!” 我感到有些压抑,话不投机,一般就没有必要说下去。我站起来准备结账,兽人打来电话,问了我的位置叫我原地别动,我们只好又坐下来等他。 半小时后,兽人一身警服走了进来,满脸官司的坐到我们对面。我想开口调侃两句,兽人板着脸伸手止住了我,他思考了一下,然后缓慢但深沉的说:“这两天见到过傅灵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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