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多喝了那么一点(之二十四篇)

从前有座城,城里有个店,店里有坛酒,老酒对小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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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时得过肝炎,一直不准碰任何含酒精的东西,别说无缘川渝的名酒,连自家酿的甜酒醪糟都不让闻,真羡慕正月里别人的汤圆里多了甜酒。 第一次与酒精亲密接触,是大一军训。一天站军姿扑泥灰下来,又渴又饿,班长卛队去小店,有凉水浸着的啤酒,一人递一瓶如军令,众姑娘举着当汽水牛饮。我也不能熊呀,瓶底冲天时,气往上窜,跨过门口的小沟,觉得平地升高了一尺,走出十步,也就眼明气顺了,这才知自己还有点底子。但平时仍不轻易举杯。 毕业聚餐,有人凭酒抒怀,有人借酒装疯,淑女也见人就碰杯,仰头就见底,桌上人人唱关公。班费都变成了脚下的酒瓶,还不过瘾,捡空瓶退了钱,再买。后来就剩老大和我还能走路,惨了,得把一个个软若无骨,沉如面袋的小姐,用自行车驮回宿舍,搀上楼扶上床,一直运到半夜。这下看来,我这底子还不薄 研究生课题做醇体系,整天泡在酒精弥漫的实验室,晚上骑车象喝了两二锅头,路人大概也闻出是个女酒鬼。洗把脸,就能兑杯鸡尾酒。一学期下来,这底怕不止厚了一尺。 暑假在校外打工,晚上领到红包,食堂商店都关门了。去外地人开的砂锅饭小店,灶也歇火了,只剩拌腐竹拍黄瓜。 饿了一天,这哪顶事,老板说要不来瓶燕京,也是,啤酒不是液体面包吗?好,就来两面包。吃到一半,进来夫妻俩带一乖乖女,一口重庆话。这空荡荡的校园,碰上老乡,不说泪汪汪,也该喜洋洋啊。招呼过来坐一起,我独吃单饮的本来就不自在。一家人早在招待所吃过,原来是重点中学保送的,先来打探学校底细。 可算问对了我这根老油条。从本校泱泱百年传统,到文豪大师的风流轶事,我才喝一瓶,自然要讲点假大空,与校长大人同步。听得一家人满脸崇拜。有意无意再提提本小姐也是团委混事,拜在名门下,吃着奖学金。那父母连忙鼓励女儿要向姐姐靠齐,一唱一和怂恿我多谈经验。我就一人来疯,独处时掉根针都嫌吵,有人答白,开锣唱戏。 待我再喝半瓶,头脑舌头抹油,该说点实话了。妹妹呀,这必修课是能逃就逃,选修课能抢多抢,图书馆能泡久泡,教室能睡则睡。食堂靠抢,洗澡靠挤。妹妹听得如梦方醒,夫妻俩紧锁眉头不明究竟,只叮嘱,以后有不懂的多问姐姐。 两个面包吞下,我彻底觉悟,咱得跟妹妹掏心,大一大二千万不要死读书,睁大眼睛罩个好男友。没有帅哥会追大三大四的学姐,以后出了校门,还不定掉哪瘌蛤蟆嘴里。瞧瞧姐姐我,活生生的例子呀,请人吃饭都找不到伴。说得我自己双眼模糊,当初就是没遇见位高人指路,落得这般地步,坐这给后人当教训。郁闷呀,不行!老板,再来两瓶!回头一看,夫妻俩拉起女儿就逃,“呃,我还没讲到最要紧的呢!”只听两人咕噜“还研究生呢,简直就是个败家子,只晓得糟踏爹妈的血汗钱!” 可惜,我的人生第一讲就吓跑了听众。忘了那位妹妹叫啥名长啥样,说不定她还在找我感谢当年的醍醐灌顶呢。 (附外婆的老笑话:一酒鬼与酒馆老板娘套近乎,喝得尽兴。老板娘获知客人姓“再”名“吃杯”。回头发现酒鬼没付帐就跑了,追出去,人已在几丈外,大叫“再吃杯,给我抓到再吃杯!”酒鬼回头笑应“谢了老板娘,下回再来”。路人皆以为老板娘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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