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回球场的第一天下午的时候,我就见到了天甜。当我们在走廊上狭路相逢的时候,我遗憾地发现我们之间只剩下基本的礼貌。和一个你开始不熟悉,开始觉得有距离的人怎么做朋友呢?
我一直不想承认的事实,就在眼前,女人真的是可以为男人而反目成仇,为爱情放弃友谊的。真的值么?我不知道。如果她真的快乐,如果她真的幸福,如果她真的觉得有必要,那也许就算是值得吧。
毕竟,需要承认的是,在任何一个恋爱的女人心里,她爱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给她的爱情,始终都是最重要的。然而,她们却忘了,当她们失去这一切的时候,给予她们安慰的其实往往还是女人。爱情可能会使人变得盲目,而绝对能使女人变得愚蠢。
“嗨,你回来了,这些日子过的不错吧,”天甜的眼睛没有我,她只是在这个时候需要显得大度些。“恩,很不错,”我回了她一句,她的脸色稍稍暗淡下去了一点点,但马上回到了微笑的状态,“看到你和周总在一起那么开心,真替你高兴,”“你和韩总也不错啊,”我说,“到时候别忘了提携我们这些故人哦,”“呵呵,工作和感情是两回事,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天甜拿腔拿调的说,“如果弄混了,球场不就乱了么?”
天甜的口气很熟悉,但我确定那一定不是属于她自己的。当她矜持地带着胜利的微笑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知道了答案。她这个样子是开始学习小孟的风范了。小孟也经常会以这种球场女主人的身份说话,并以此为乐趣。我很理解小孟。当一个年轻的女人什么都不缺,整天在球场晃来晃去,享受众人诚惶诚恐的目光就成了她的一种快乐。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的。没钱的人总想着钱,等有了钱,他又想要权。小孟很明白自己的角色,她始终是个‘小蜜’。这是她改变不了的,或者说在她做选择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的。当她注定不能真的成为女主人之后,她就一定要给自己一个幻觉,让自己好好享受一下有地位的快乐。而这种快乐就来自与每一个被她‘教育’职员。
天甜也开始效仿小孟,毕竟,现在她是韩冷的女朋友,在当她觉得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跨进了上层社会门槛的时候,她最根本的那一面也展现了出来。她没错。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没有人会放弃在别人面前炫耀的机会,特别是你不喜欢的人。
我默默看着她的背影。我想告诉她,我是真的祝福她和韩冷会有一个美满的结局。可现在说这种话有意义么?她会相信么?她会觉得我挖苦她,讽刺她,觉得她是攀了高枝的灰姑娘。也许大多数人想的都会和紫烟一样,这只不过又是一个游戏或者一场交易。可我不会。因为我和天甜做了3年的好朋友。问题是,现在,我还是我,可天甜呢?
下班的时候,周朝放的电话又进来了。“今天孙总请吃饭,你也去吧,”他说,“这是邀请还是决定?”我问,“当然是决定后的邀请,”周朝放笑了,“哦,那我可以说不去,对么?”我没回应他的笑。周朝放楞了一下,“为什么?你有事么?”“没有,只是很累,我想下班回家,睡觉,”我一想到下午和天甜的对话,心里就很烦。
“很累的时候才要放松,”周朝放并没有放弃,“再说拉,今天是孙总亲自下的帖子,要不要他亲自给你打电话啊?”“别别,”我一想到孙思凯的那个死样子就头大,“怎么?他怎么想起请我了?”“呵呵。。。。。。今天紫烟也去,”周朝放以另一种方式回答了我的问题,“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紫烟的事啊?!”我故意问,“男人嘛,知错就好,知错就好,”周朝放打着哈哈。
知错就好?就是不改。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孙思凯这个错怎么改?知道了又怎么样?可转念一想,紫烟都不在乎,我在这瞎操的什么心。“那我去干什么?”我问,“我们俩在,表示孙总有诚意啊,”“什么诚意啊?”决心纳妾的诚意?我没说出来,可周朝放听出来了,“恩,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对紫烟好的诚意啊,”
无论如何?当自己太太是空气么?孙思凯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居然可以这样放纵老公?还是真的一无所知?如果是前者,她也许有苦衷,如果是后者,她实在是很迟钝。
“好了,那就这样咯,我等会来接你和紫烟,”周朝放终于替我做了决定。不过,我承认,我此时也有了好奇心,想看看孙思凯到底怎么解释这件事,而紫烟又会如何对待?
结果,那天晚上的一切都非常出人意料。直到现在,我和紫烟每每说起这件事,还觉得非常可笑。是的,只能用‘可笑’来形容。那个晚上改变了紫烟的一生,让我们都开始明白,再聪明的女人也无法预计自己的未来,即便她已经做好了最好的和最坏的打算。
因为,这是个完全不正常的生活圈子,没有轨迹可以遵循。智慧并不能保护你,只是让你有多的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判断,你是不是有胆量再和有钱人把这个游戏玩下去。紫烟说的很坦白,她自己没这个胆量。
但我明白,其实是她很聪明。她很清楚再玩下去,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受尽伤害,被踢出局,要么变得和这些人一样疯狂,陷入混乱,没有退路。紫烟想要的是钱,可她不想被伤害。在她心里,做一个“有前途”的二奶,不是以自身代价的大小为衡量标准的,而是以得到多少为重要目的的。
当然得失是因人而异的。紫烟后来告诉我,“我如果是小孟,我会很开心地继续下去,因为我得到,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可惜,我不是,所以,我放弃了。”
我很佩服她。懂得取舍的女人才是聪明的女人。关键是,在某一个离目标近在咫尺的时候,学会放弃的女人究竟能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