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记

生活和思想,在船头溅开,仿佛 星辰的轨迹冲动着黑夜,一九九零年 夏天的黑夜,陨落的力量怎么也打不破 房间的暗色,厚厚的老乌龟的壳 我躲到壳里读书, 缓慢的旅程总在颠簸中, 一千零一个黑夜 战士们躲进了特洛伊木马, 设计着诡计 和海伦的堕落 行吟诗人的眼睛看不见 美丽和囚徒的界限,看不见 善之所以成为恶 他没有解放自己,于是总是躲在酒馆里 衣衫褴褛地诅咒,狠狠地诅咒 那个解放了自己的女人的美德 看不见的眼睛有些干瘪 我在诗行里干瘪 干瘪,蒸发后的脑袋空空落落, 文字大兵排成队 在舷窗里阳光的巨齿下 一段段地被吞没 行吟诗人是干瘪的牙膏,他躲到牙膏皮里 以为那是乌龟的壳 有个穿连衣裙的女人打起了阳伞 黄色的阳伞,她帽子上张扬的羽毛 淡现出最终的黑色 海伦在城堡里徘徊 一百步,再一百步,徘徊, 哀愁啊哀愁,若干个世纪的老歌 有尾巴的妖精依旧在唱歌 是的,要诱惑我到她面前 面前,有我看不见的漩涡 漩涡,是行吟诗人更看不见 的灾祸 是在白天已经衰老的时候 白天要将干瘪的肉体奉献给黑夜 第九百九十九个黑夜 我奔上了三层舱,去听音乐 一个女人在唱歌,歌声 在空荡荡的舞池里堕落 盛装的先生和太太 红外套和白衬衫的侍者 歌管声里顾盼流动的眼波 潮湿的空气呆板凝重 红色的地毯衬照着扑粉的脸色 宫廷诗人已经沉醉,行吟诗人看不见 他们都忽略了,今天和昨天的差别 英雄们流浪够了 他们笨重的铠甲早生了锈, 他们喃喃不休 他们说梦话 他们沉睡,在无人理会的角落 他们的桂冠,已干瘪 我,比大警探更勤奋 我,要追踪,宇宙中迷路的星 我,要穿梭,在黑暗通道 像一阵风 不知道结果,是的,不知道结果 海伦穿越了地中海 留下的歌声,诱惑了一千个夜 最后的晚上,有大大圆圆的明月 这就是一切的一切, 没有结果,是的,没有结果 也没有人穿越黑夜 那个留下来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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