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姐们(5) -- 露脸和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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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always 小姐表扬艾文用词 “精准”(再BY一下,这是老爸最喜欢的一个词),艾文姑且不客气的自吹自擂一下---高中那位 “朝朝暮暮”老师的确曾经在课堂上点名表扬艾文“用词准确”来着.记得那时练习写“文学评论”,好像评的是选段里江姐就义的那一节.记得书里对那冬日早晨的野外刑场有一番景物描写,艾文用了“宁静,庄严,肃穆”三个词来评论,深得语文老师的喜欢; 朝朝暮暮拿出她的作文在班上读的时候,艾文却在下面很拽,很不领情地向坐在旁边的闺密(至于闺密为什么成了艾文高三的同桌,这是后话)小声嘀咕---“我都不记得我用什么词来着…”

这个情节艾文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主要是因为“点名”的次数并不多.所以觉得老大的光荣.她中学语文学习中最光荣的一次是期末考语文考了全年级第一,消息在乡亲们中散开后她挺胸抬头的做了一阵子人.后来卷子发下来她发现那是因为语文老师算错了成绩,给她多加了十分.艾文立刻就夹起尾巴来了.失望之余有点恶毒的心想,果不其然去学文,原来数学跟自己一样烂.

艾文在高三被“点名”的机会那么少的原因之一,在她看来主要是因为朝朝暮暮喜欢那种满篇华丽词藻的文风.而艾文受老爸的影响恰恰不喜欢那种文风,她小时候有一次很卖弄地拿了一篇席幕蓉的散文去给老爸读,记不清是哪篇了,就记得有把小孩子的脸比做芙蓉花的字句. 结果老爸皱了皱眉说太堆砌词藻了不实在. 艾文本想露个脸却现了个眼,她从此不看席幕蓉.

(此种说法出自徐静蕾老爸的原话 “露脸和现眼只有一纸之隔”,估计也是个不喜欢浮华的老爸.徐博客那里小人没有白逛:)

说到这里想起里杨红作文分数的高低是跟着阅文老师变的,所以她也投其所好的变换文风来得高分.艾文遇到的情况基本和杨红一样,但艾文绝没有当年的杨红聪明,因为她只会一种文风,就是文要 “有感而发”,“以情取胜”.

艾文知道初中的那个语文老师是喜欢艾文的文风的,因为基本上艾文自己觉得够煽的作文准能得高分.而且那个老师会像今天的网友交流似的,写评语的同时还连带把你的性格夸一夸.这使艾文很喜欢那个年轻的女老师,虽然也有点怕她,因为她的嘴太厉害,而且有点情绪化,基本属于“文情”过剩型 ---- 一次艾文上课没带辅导材料,和另外两个女生凑在一起合看一份卷子,QQH聊起来不知不觉HIGH过了头,那个女老师讲着讲着就突然指过来说: “三个女人一台戏!”
于是三个只动了动嘴就升格为 “女人”的初中小女生在众人的哄笑中各个成了红二团.
我们不得不再一次佩服语言的力量是如此强大!

虽然挨过她的骂,艾文心里知道她还是喜欢自己的.所以敢于把一些早在 “反革命日记”里写好的东东,在上作文课的时候公然拿出来抄到作文本上.而且往往能得高分.其中就包括煽老爸的那篇,得分之高,让艾文对着发下来的作文本上的水印儿看了半天,恨不得舔舔看是不是咸的,以确定那是不是眼泪---自作多情地幻想是不是把语文老师也煽哭了?

一次得手,艾文就抄了好几次,这样做一方面是出于艾文难移的偷懒本性.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有不得已的苦衷---那时候作文课都是命题的,她哪能保证那题命的次次都足以引发她的“井喷”.再说作文课都是限时的,下课铃一响,老师抱起交上去的作文就跟要去抢钱似的一刻也不多等.害的许多学生一听到铃声就赶紧胡乱抹罢最后一笔,冲出去追着语文老师分赃.(这种形容法看着熟悉,是不是艾米在哪里写过?艾文偷得太多,偷得都没感觉了.偷文偷字偷到园主这里了,失敬,失敬!) 像艾文这样“井喷”起来,思维 “奔”来 “逸”去的(嘻嘻,又偷了 “英文艾米”一次,现在终于读懂三毛的在偷什么了.) 哪敢保证在那催命的铃声响起来之前及时奔回来?!

高一高二时的语文老师是个老头子,更好对付.她好像对艾文的印象好,所以艾文作文不管好赖得的分都还说的过去.那个老师还特别爱叫艾文起来读课文.照理说这也算不大不小的一个荣耀,但自打上完话剧剧本赏析一课后,艾文就很怕被叫了.因为这老头子安排起角色来完全没谱----那堂课他呼啦啦叫起来了七八个男女同学,读不同角色的台词,有一个男生被分配读 “大兵乙(或是丙?)”,读过来读过去台词就一句,确切地说,就一个字,“屌!”(哇,写了一少儿不宜的字,不要怪我,要怪怪老舍.)那倒霉的男生因为没有预习被叫起来的时候还不明就理,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的turn.谁知轮到的时候就傻了眼,只好红着脸咬牙切齿地把这个脏字说了不只一遍,估计心里已经在骂娘了.而底下的同学就一遍又一遍地先屏着呼吸等他唸,然后笑到喷饭!

等到了高三遇到朝朝暮暮,艾文很快就明白这下只有倒霉认栽了.

记忆中被“点名”只有两次.除了那次的“用词准确”之外,还有一次就是把一篇课文改写成新闻简讯.艾文对不喜欢的东东向来没多少话说,所以缩得格外 “简”,不想甚得老师欢心,在课堂上读她的简讯作范例,令大家参照她的版本又重写了一遍.艾文得意之余,只恨那简讯实在太短,几句就读完了,光荣的一点也不过瘾.

你也许已经发现---艾文很虚荣,上到高三了还对老师表扬这种事情斤斤计较.不过你要理解---对于那时已经分入理科班的艾文来说,学文青年梦等于已经粉碎,这点小小的表扬可是她心目中“很实在的荣誉感”.

还记得有一次的作文题是“假如我只有一天的光明”:假设你是一个盲人,给你一天的视力,问你会想去看什么? 朝朝暮暮拿了班上好几个同学很华丽的作文来声情并茂地朗读:有同学激情澎湃地写到要去看太阳,看月亮,看大海…还有的慷慨激昂地要去看长城,看祖国的大好河山…艾文很老实地想,与其看那些山山水水的,不如把辛辛苦苦养了大半辈子盲女的老爸老妈乃至家里养的猫脸看清楚. 再说只有一天时间,哪够跋山涉水,飘洋过海的?!

不过她还是不得不承认,有一个小女生以“我更希望上天赐予我一生睿智的光明…”这样有气势的句子来结尾,让她颇感震撼;现在想来这女生要是来了美国,一定是第一批 “被洗”的…

当然打死她也不会承认,她之所以不喜欢堆砌词藻的文风,也因为她自己堆不出来.

考察艾文作文分数随语文老师的变迁史可看出----文学没有一定客观标准来品评,对扼杀还处在襁褓中的文学青年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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