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是因为太小不记得了,7岁之前吧,不记得妹去了哪里,不记得为什么爸妈把我锁在家里,不记得有没有吃饱了饭,只记得那个漫长日子的午后,燥热的光线下尘土飞扬的小路上靠过来平日一起玩的小朋友,是谁,不记得了,甚至男女,都不记得了,暂定为她吧,没有被锁在家里,那么一定是有爷爷奶奶或者姥姥姥爷的了。 她靠过来,拽住窗上的铁栅栏攀着把脑袋挤在两根铁条之间,对我说“马上就要打仗了知道么,你要快点逃啊,会有当兵的,打枪的” 即便是小孩子,一样也是聊了很久的,但是我只记得这么点内容了,就这点就足够了,那么小的脑袋是不知道怀疑的,于是看着窗外的人都带着了行色匆匆的意味,巨大的恐惧淹没了小小的我,我怎么办,去哪里呢,看样子没有人会理我,大家都害怕着顾着逃命呢吧。 不记得那天爸妈回来后有没有哭,但是当时一定是没有的,肯定。有的只是漫过心头让我窒息的干乎乎灰秃秃的恐惧,远胜过最怕的鬼。若干年后这样的恐惧偶尔会再次光顾,是在梦里,去面对一切无法承受的悲痛,巨大的恐怖。 所以一次朋友问我觉得最孤独的是什么时候,我说做梦的时候,任何事情别人都能和你分享,唯独梦里,只能一个人,或者嚎啕或者咆哮或者沉默,来忍受。 0ct 28,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