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中期,我曾在四川的一个县城生活过一年。当时那里还不很富裕。很多房子都是平房。但县城的古朴建筑很美。当时我住在三楼的一个单元房里。早上起来,能看见鳞次栉比的房顶,古朴而简陋的黑色瓦片带着晨雾的湿润,反射着朝阳。金光闪闪的,很美。
县城多处的街道是石板铺成的。街道边上的人行道是土质的。但是上面都有瓦顶的遮盖。下雨天穿着布鞋逛街也不会湿脚。那时县城没有什么娱乐生活。周末我打发时间的基本方式是看电影或到小饭馆喝酒。 当时县城里小饭馆的酒菜都非常便宜。叫个炒鳝鱼,一个夫妻肺片加起来也就1元2角,和当时北京单位食堂的午餐费用差不多。当地有一种散酒,味道很不错。和当地名酒绵竹大曲味道差不了多少。价钱是一碗1角5分(三两左右)。饭店还给每人一碗免费汤。这样的伙食当时对刚从学校出来的我来说是相当不错了。我带上一本书,或是一本杂志,一顿饭也能打发2个多小时。酒足饭饱后,到街上转转,书店逛逛,再看上一个电影,一个周日就过了(当时只有单休日)。
县城每两周有一次集。集日就选在周日。当地农民带上一只鸡或是农产品,到集市上换点钱,买上点东西,然后就会到小饭馆喝一杯酒。一般不叫菜,顶多也只叫一个素菜(2角钱)。当他们看到我一人吃着两菜一汤,都会说上一句“龟儿子”,以发泄他们的嫉妒。
几个月后,也能认识几个。高兴的时候我也会花上2块钱请他们吃一顿,然后顺便和他们摆摆龙门阵。他们很高兴,我也很高兴,享受着财大气粗的乐趣。 当地人说话很幽默。当然用词也很脏(其实用意不脏)。有一天,我在电影院门口遇到几个一起打过篮球的当地人。正和他们海聊的时候,见到一个20出头的少妇(当地人结婚很早)和他们打招呼。其中一个男的说:“小翠,看不看电影吗?”。 那个小翠说:“看电影?你办招待?”(办招待是请客的意思)。这时,另一个男的说:“他啥也没得,拿锤子办招待”。说完都笑,这时那女的也不含糊,回答说:“你那锤子,把都没有,咋办招待”,说完也扬长而去。回头等我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着实让我捧腹大笑了好几分钟。
注:锤子在四川话意思很广,有时也不能全当脏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