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杨子的《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别人》一文,似乎又拾起了搁置已久,但尚不能称为古董的陈年旧物。80年代就社会而言还不能算是历史,但对现在的人们,无论是青年人还是中老年都显得退色和陈旧了。80年代至今这二十几年,世界变化太大了,中国的变化尤其大。因提出"人不为我, 我为人人" 和 "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别人" 而背运也许用现在的眼光看,看不出个要领。结合"从我作起, 从现在做起", "人人为社会,社会为人人"似乎能理解一点了,至少知道从哪儿着手分析了。
"人不为我, 我为人人" 和 "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别人" 实在不过是描述着世界是啥样,在发生着啥。而"从我作起, 从现在做起", "人人为社会,社会为人人"也不过是一种号召,告诉着人们世界应该是啥样,我们咋做才能团结起来,使世界变得更好。前者是现实主义,后者是理想主义。
现实主义在英文里叫realism,是认识客观在先,进而遵照客观。犹如一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观察别人咋说咋做,然后自己也学样,学得越快越像,他融入这个世界的本领越强,大家也越喜欢他。现实主义者脚踏实地,也可以说短视而着重目前咋做。现实主义者是行动者,他们急切地想走路,因而在选择路径上没下太大工夫。他们置身于真实的环境里,在环境允许的条件下作选择。他们没仔细地想怎么去改变环境,但客观上环境被他们这样一次次偶然的选择踏出了一条路。这条路甚至可以被称作历史。现实主义者常常是当权者,他们像开船的水手,意识里最重要的事是不要触礁,至于船往哪里走,“只要船在,目标总会达到。”
理想主义在英文里叫idealism,是强调世界应该是啥样,进而设计一个未来,设法寻找一个途径,将目前的世界连接在他们设计的未来上。理想主义者对世界充满感情,他们目光长远,也想了解客观规律,但对世界和人心持积极态度。如果说现实主义者认为人人都是自私的话,典型的理想主义者相信,每个人的灵魂里都有利他的情愫。如果我们想办法把这一面挖掘出来,世界将是一个有效的系统。这系统使每个人的创造和贡献事半功倍。理想主义者是思考者,他们认为事先的设计远远高过蛮干的立即行动。他们对现实持批判态度,想改变环境的欲望大于适应和迁就环境。在理想主义者的心里,目标是第一位的。理想主义者是秀才,他们指点江山,却很少有机会当权。俗话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80年代的这些提法可能把当时的人们搞得起伏跌宕。但讽刺的是:理想主义的提法来自于当权者,而现实主义的命题却来自于秀才。更具讽刺意义的是:"从我作起, 从现在做起", "人人为社会,社会为人人"这种理想主义的标语居然来自一个现实得快到地底下去了的清华。我想这和当时的社会环境有关,在纯净的社会主义的理想里游走了那么多年的,中国当时在向经济建设转轨,当时叫做: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经济的改革从经济基础开始,上层建筑却要靠人们已习惯了的报刊用语稳定大局。当时人们习惯了的号召和口号是现实的,你赵林,白桦却要扒掉这层马列主义外衣,这举动带着“秀才造反”的无力和煞风景。他们不是第一个倒霉的秀才,也不是最高的理想主义者,他们比不过圣雄甘地。
现在的中国不同于20年前了,现在的世界也因网络使20年前的景象变得恍如隔世。中国应该高兴,新一代的我们不去为不创造价值的争论浪费时间。理想主义的口号也更容易来自于北大了。如果没有几十年搞纯社会主义的经验,我们会觉得理想主义很酷。但是对于一个经历了理想代替现实的偌大民族,还是“不管黑猫白猫,捉到老鼠是好猫”实在。"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别人"的自私基础,是为利润生产他人之需要的商业基本韵律。现实主义者曾被说成:只埋头拉车,不抬头看路。那么我也有理由说:理想主义者经常抬头望天,却忘了他们也肉眼凡胎,也不得不脚踏实地。
人心经常在现实主义和理想主义间游走,因为它们各有千秋。人如果不现实,就不实在;如果没理想,就太污浊。理想是人心里的一支玫瑰,不管身外的世界风有多凛冽,雪有多漫舞,一个理想主义者总记得玫瑰的芳香。而现实主义者是把心里的玫瑰变成玫瑰园的园丁。
历史也在现实主义和理想主义间游走,在西方,左翼党当政时间长了,选民会选右翼党。反之亦然。在中国,我们看上一代人的理想让他们遭了罪,我们就现实起来了。没错!他爹也好,他师也罢,言传身教也只是参考,我们观察客观,总结规律作为决策依据,目的就是要活出个快乐人生。杞人忧天可笑,先天下之忧而忧也五十步笑百步。如果真的能做到各人自扫门前雪,整个街道也是条干净的街道。关怀个人快乐第一,没啥不对。爹也,师也,请为我的自信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