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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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前门后门,沉住气

    东国队这一边,左右团副拿'千里眼'瞄着黄金骑士团的动静,提心吊胆的.那杀气在骑士团头上聚了又散,阴晴不定,骑士团的动向太重要了,你不承认都不行.

    老左放下望远镜,心也放下一半了:"唉,这一场风波算是过了,还能安生一会儿..弱跟强斗,光靠精神原子弹是不够的,得有大块头的外援,要钢给钢,要粮给粮才行.可我们这会儿,哪有生死之交的外援哪,就靠自己了,存不得半点幻想,来不得一丝侥幸.虽说如今我们也胖一圈了,人家未必敢轻举妄动,可当真翻脸,人家忌惮你将来报仇,下手就必更重,不置于死地他从此睡不着觉哇.高手行走江湖,怕的就是互相猜忌,心有成见,一旦受了小人挑拨,发下英雄帖来找你华山论剑,天下尽人皆知,接不得又不得不接,就必是两败俱伤的破局了.其中诀窍就是双方客客气气又不必推心置腹,互相照顾着脸面利益,不过于刺激对方.我们东国和西国,最大的好处是互补性强;最大的毛病是大西咄咄逼人惯了,一丁点不容别人碰他的两个软肋,可我东国人在江湖,又几乎不得不碰."

    "倒是哪两个软肋啊?"老右不由侧过脸来.

    "一个是海洋控制权,一个是资源控制权.这是任何一个强国必需的两条腿."

    "海权的事,迫于丸毒帮捣乱,我们不能不准备万一;资源的事,要想冲顶夺旗,也不能缩手缩脚.这两边要互不体谅,势必就推车撞墙,无可挽回了!"

    "其实不然.这两条的关键其实是一件事.想想二战时各列强之争,就是这件事:打破坚冰,自由呼吸!和平时代,我们目前的海军勉强够用,资源也还能正常求购.但一旦周边有事,第一岛链很容易就卡住我们脖子,令我们窒息.这种危而不危的现状,大西很愿意维持.因为我危或不危,尽在他手中.东桃小丸桃其实是一般处境.这时候谁试图挣断脖子上的这根绞索,势必引起大西的猜疑.第一岛链就是一条警报线,谁碰了,就咬谁."

    "我国势膨胀,必然要触碰这第一岛链,[凭什么你就骑在别人头上拉屎?"

    "奴才们或许就和和气气,欣然接受现状,至少面子上如此,可我们堂堂正正的,未必愿意.西国是个不讲理的主,既充满神圣的自信,却又对自己不自信到了极点,生怕一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就落个连银吉利都不如的悲惨下场.这根所谓警报线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打仗还分一线二线梯次防御呢,敌进我退就不得了啦?可他焦虑过度,满脑子都是这事,有点不可理喻了----这谁惯出来的毛病!"

    "好,那这根线碰不得,一碰他就抓狂.承平年代我们还能多加小心,可一旦风起云涌,谁还能天天看你脸色走路啊,你以为天下都是你的奴才哪?"

    "你这说法全然不错,可在他眼里,就是想造他反了.好在我的前门虽然你放了东桃小丸肥驴宾三条狗看着,可我家还有后门哪.前门平时大大方方地用,你想使坏了,还有后门接济粮草."

    右团副大有兴趣:"前门暂时不争,免得把他逼疯,擦枪走火.改争后门,也是个办法.对于东国,自古塞防重于海防,这塞防就是西北的丝绸之路.海防定兴衰,塞防定存亡.可问题是,我们全部的制成品输出,都经前门,劳师动众修建后门,用处不大;而且后门沿途国家众多,人家占其一点,足以掐断全线;三是小丸问题,不是避得过的,你用驼鸟政策,正好给他机会."

    "所虑极是,容我一一解画.首先,新丝绸之路不论是铁路公路,一旦开通,欧洲同东亚构成了战略上的内线交通,而且不必经过北国的大铁路,其意义非同小可,欧洲市场的原有需求,沿途国家市场的开发,东国产品使用这条通道的输出量毋庸怀疑.而非洲中东的资源,可以经由陆路进口,大东国对海上生命线的依赖就大大减弱.

    "其二,新丝路参与国家众多,反而比北国大铁路来得稳当,不会说变就变.西国固然汲汲经营于此,可他的陆战和占领能力,实在是个笑话,不单把空军拖下水,天天伺候着地面部队这帮小爷,就连海军也不得不筹备近海攻击舰,让大兵们住在军舰上,用直升机早出晚归地登陆巡逻,这还叫占领?你都不嫌丢人?如今他占了阿副焊小伊,结果越反越恐.他能不能占大伊?一定能,占完了干嘛?不就加倍丢人么.对东国来说,陆路阻塞了,咱还有点信心打通,咱强的就是这个.海路断了,你能有几成胜算?

    "小丸的毛病,是我们把大西惯坏了.就像马拉吧子的东国足球,索性没人看了,能整得比今天象样点.他再怎么玩,不能把岛子拆迁喽,还是离我近,信不信我三天一炮打你十年?你敢还手,一天三炮,早晚把你打成麻子.现在都讲精确打击了,一片一片街道挨着打,插了红旗的不打,伪总统府除外.你不是讲究个公投吗?大伙一起投票决定,是你住在房子里还是砖头住在你身上." 
   
    右团副大笑:"你也忒损了点.不过大家还是挺怀念毛公想抽谁就抽谁的潇洒."

    老左赶紧摇头:"不成不成,看问题怎么能这么刻板哪.那时候,翘翘板两头各坐一个千斤铁疙瘩,你这四两的钢蹦儿才能在上面溜溜乱跑,还真是爱抽谁抽谁,他挨了抽还不敢记仇,一记仇不是把毛爷爷往对手怀里推吗?而且毛公国内众志成城不可辱,加上政协里有一帮好兄弟----毛爷爷做人实在是豪爽,凡是志同道合的,泼心泼肺地帮,那周公招呼朋友又极之细腻,他们堆出去的银子,码起来未必有北国西国高,可弟兄们服啊,敲锣打鼓抬进政协大食堂当了五大掌厨,那万众欢腾,可真是发自内心哪.现如今世道变了,你还有这本钱吗?"

    老右想了想:"依我看,以小丸为标志的海权问题还能拖,毕竟是人跟人打交道,还有一线希望,可资源问题已无法再拖,反倒是狭路相逢勇者胜,非闯不可了.不过资源之中,核心是能源.而能源之中,核心是油.东国的社会结构同西国有根本性差异,对一般百姓,油是奢侈性能源,弹性能源,没钱了可以不用,本来开个车就是摆谱加赚钱;而西国百姓,油是必需品,非弹性能源,不用无法生存.所以西国的老总,不敢没有油.而东国安身立命的,是一点油加上煤,天然气,核能,可变通的余地大得多,大可想点办法,让开石油这条大路,改走两厢,东西两国再相安无事几十年,那二元文明的世界结构就有点眉目了."
  
    两人正说得热呼,忽然打台上掉下一颗油爆花生米,老左纵身而起,矫若游龙,一张嘴叼在嘴里,麻辣酸甜,那个香啊.老右还没反应过来,台上如断线珍珠,滴溜溜成串而来,把个老左忙得,左支右挡,张嘴接个不停,一头大汗.
 
    本嘉明终于忍无可忍,抬头冲高台之上大喊:"林镇你给我下来!能这么玩老尤吗?"东国队总团长的高台之上,弗瑞司东哈哈怪笑.

    尤金一腮帮子的花生米,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咱老左都这样."

    .......

    "新昆仑岛号"仍静静泊在蛮荒的世界中心.暮色四合.
    岩仓巨式一把扯下头盔,气急败坏:"说好打乒乓的,怎么就玩联网游戏了呢,你们几个玩我一个,这不欺负人嘛!"
    韦墨摘下头盔,也一头汗,白他一眼:"奶奶的,让你当东桃大团长就委屈你啦?我这亚瑟王才惨呢,要打不敢打,要和不甘心,别人刚过得愉快点,他就作得要死,你们看我是不是有点更年期啦?你要欠揍,我俩再打架行不行?老子有劲正没处使呢."
    岩仓一看不是路,又要吃亏,赶紧转移火力:"林兄,我看你的来路,十分可疑.来来来,咱们比划比划文学修养.我问你:东族自古说人生四大快事,是哪四样?"
    林镇不由冷笑:老子当年在无极海'飞雪连天射白鹿岛',结交了一位义薄云天的大哥,两人并称文学青年之冠,在岛子上横行一时,砍谁谁晕.搞得轮值国民岛主席,药学博士诺贝尔*黄没辙,一人颁了半个文学奖才礼送出境,今天敢来跟我叫板?
    "你这厮且听好:
     酒后逢柑林----解渴
     太香鱼肚子----又谗
     东坊花猪肉----开吃
     金胖贴面纸----擦嘴"

    岩仓咣当连人带椅翻了下去.尤金和韦墨同时呛了口水,一起去抢墙上唯一一个氧气面罩.本嘉明面色大变,拿手指着林镇,手指禁不住发抖:"那,那'飞雪岛'上绝代双娇,是,是......"
    林镇好整以暇地修指甲:"我的大哥愤世嫉俗,名叫周不死,字伯通,江湖人称老顽童.我跟大哥说:大哥啊,是人早晚要嗝屁的,拜托你唯物一点好不好?既然你叫周不死,那我就叫'诸葛屁',字闻香,人称浩然先生.不才正是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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