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不是士兵,也从未想过当将军,今天却被邻居起了这个外号。
起因是,请人来修房子,来人说,要将材料提前运来。他们事先来电话,丈夫对他们说,房子里没地方放,外面不安全,因为放在外面的一些东西被偷过,一定要放,可以放在房后。不知是丈夫的语气不行,还是那人没听明白,我回家,见一些人正从车上卸材料,摆在房前,邻居在一边看着。我想都没想,就对丈夫说,他们不能卸车。我冲正在卸车的人挥手,让他们停下来,对一个像头头的人说,先别卸车,你们经理呢。他拿出手机打电话,我说,我要和你们的经理说话。等他的手机接通给了我,我简单验明正身后,对经理说,我们这里不安全,放在外面的东西丢过,你们将材料放在这里,我没问题,但问题是,如果丢了,谁来包损失,我没有责任,你还要多花钱买新的。那人说,你有没有安全的地方,我说,没有。
这倒是事实,原来这里比较安全,虽说不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也差不多,路上很少见人。自搬到这里后,从未听说过,邻居外面放的东西丢过的,大半夜在大街上走也很少出事。自城北出现了一个西班牙人居民区后,尽管离的还远,但乘车不用多少时间,马路上的烟头,废纸明显增多。丈夫有天发现,我家放在外面多年的一些东西,忽然不见了。电视上也常见,一些汽车被涂抹,损坏。虽说不一定全是他们干的,但也不无关系,因以前没有发生过。
丈夫试图和我说什麽,我只顾自说自的,不听。那个经理听后,让管事的人接听电话,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末,管事的人让那些人将材料装回车上开走,说好等修房子时再带来。邻居一直看着事态发展,等我们回家后,给丈夫打电话,丈夫边接电话,笑看着我,对着电话说,她是老板。放下电话对我说,邻居让他向将军—也就是我道晚安。
这下弄得我很不自在,突然回过味来,这件事,自己处理得太bossy,没顾及到丈夫。丈夫同意他们卸车,我给回绝了,没想到是不是不给丈夫面子。我忙不颠地赶快解释,我是把丑话说在前面,别等到丢了东西再后悔。丈夫说,我早和他们说明白,他们一定要放,不关我的事。这可能就是表述方法的问题了,丈夫说话,柔和有余,我说话,硬的能碰人一跟头,常得罪了人都不知道。仔细想想,又觉得挺惭愧的,尽给咱们东方淑女抹黑。
晚上,邻居来玩,见面就冲我哇哇地大叫将军,说这下可开了眼了,丈夫在一边恶作剧地笑,弄得我很尴尬。我赶快越描越黑地解释,东方女子不都像我一样,我这样霸道的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很温柔的。邻居说,他见到过一些东方女子,固执起来,也很坚韧,倒是日本女人,低眉顺眼的多些。
邻居走了,我对丈夫说,我伪装了很久,不小心露峥嵘了一把,有没有受骗上当的感觉。丈夫说,他早知我是这个样子,不奇怪,也不在意,知我喜欢独断专行,他倒不喜欢事事顺着,没主见的女人。不知这是不是他的真心话,姑且听之。
其实,家里穿裤子的人不是我。我怕费心,乐于让贤,甘当臣民。家里的事情,无论大小,一推三六九,能不管就不管。遇到丈夫问我意见,我推说不在乎,你自己拿主意,将皮球踢给他。每当看到丈夫对着电脑记簿记,伏案辛苦,我心中暗暗窃喜,可以光明正大地偷懒。 可能因为凡事大撒手,这样,偶尔固执己见一下,属于还可以忍受的范围。
估计此后,我的外号就是将军了,尽管我不喜欢。曾费力地装温柔一把,这下全白费了,连伪淑女也装不成了。唉,这日子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