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北京人艺和话剧茶馆 (2)

 


里许多台词都是老舍先生和人艺的演员给我们留下的名句,让人越琢磨越有味道。戏是老舍先生50年前写的,人物是60年前到100年前的。可是这些人物除了太监今天看不见了,其他的人大概都还可以在我们生活周围找到。戏里类似的事,也还border= 0 >在生活中发生。 让你觉着,这世界好象没前进多少。好多事情,你讲好多话也描述不清,套用一句茶馆 的台词,你会觉得那么恰到好处。 你真是 不能不佩服老舍先生的伟大。 三年多前,泡沫经济快玩儿完的时候,眼看公司每况愈下,不由得拍案大叫, “这大清国是 要完 啊” ”。 同事皆跟着苦笑。后来有一位还接了一句 “咱们大清国有的是金山银山,永远流不完”. 公司濒临倒闭,众人也都做鸟兽散,待再见面时,其中一位见了我第一句话就是,“这大清国到底是 完了” 。我反问他一句,“二哥,您还好吧?” 他则套用里唐铁嘴的话回答 “我已然不抽大烟了,我改抽白面儿了” 。“我不玩高科技了,我改干房地产了 “. 让人忍俊不禁。

如此套用的场合,在北京城,北京人中间比比皆是。文革期间有人乱议时政,旁边就有人提醒,”小心叫穿灰大褂的听见,抓进去, 非 锁在尿桶上“。 那位还不服气 ”我是党员,贫农,怕什么“?这位会跟一句,”旗人你当汉奸罪加一等。”

还有人会劝你“说话留点神,一句话说不好,什么都能成为逆产” 。

文革后期,看到有些连报纸都念不利索的人成了工农兵学员,不由得让你联想到把一念成扁担的小二德子,“市党部派我去的,法政大学,没干过这么美的差事” 。

70年代末,北京户口一纸难球,让你觉着刘麻子“ 要不怎么是条狗也得托生在北京城” 的话是至理名言。

80年代,洋货蜂拥中国,偶尔抢到一件洋货,不由得也学着刘麻子调 侃一下自己,“ 这洋玩艺真地道,听听,嘎登嘎登的” 。

80年代末,中国恨不得每个单位都成立公司,你就似乎看见小刘麻子站在你面前, 摇头晃脑地说 “沈处长的董事长,我的总经理” 。

90年代小保姆,打工妹进入北京,看见酒楼茶肆门前,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招待,觉着好象小丁宝们来了。后来每当你看见那些仗势欺人的城管,保安,欺负外地人,摆摊的小贩,你就联想起相扑营里不敢打洋人,却欺负老百姓的二德子 :“你甭管我敢不敢打洋人,我今天先管教管教你。

90年代末回国探亲,看到老的建筑,胡同,在消失,耳边就响起秦二爷那撕心裂肺的哀叹 ” “”拆-----啦—”

后来到了美国,买房子,买车,经济人一问 “你打算出多少钱?” 我就觉着像是刘麻子在问 “咱们一共有多少现大洋?”

到更后来,世态沧桑,日子过得麻木了,老友们再相见,都不知道该问什么了,只好像没了铁杆庄稼的松二爷, 千言万语汇成 一句,“太太好,少爷好,生意好。。。。。。”

此外,还有许多脍炙人口的台词。 摘几句如下:

穿灰大褂的 ,” 王掌柜,每月一号,按阳历算,您把您那点儿意思。。…“

王利发 ,“那您那点儿意思得多少钱呐?”

穿灰大褂的 ,“你看着办,你还能把那点儿意思变成不好意思?”

王利发, ”您放心,我就是忘了我姓什么,也忘不了您二位那当子事。”.

常四爷, “好容易有了花生仁,可又嚼不动了”。

王利发, “这就是个吃洋饭的,说洋话,信洋教,有事能找到宛平县县太爷那儿。”

康顺子教训小唐铁嘴 ,“小伙子,挺起腰杆来,赚碗干净饭去吃” 。非常普通的话,出自非常普通的人之口,却让人听者那么振聋发聩。

我佩服老舍先生之处,就在于他能用从普通人嘴里说出的普通的话,来表达深刻的道理。

其实 里还有我欣赏的一句话是刘麻子说的 “托拉斯,这是外国话,吃香, 翻成北京话就是包园” 。 我看能把托拉斯翻成包园的,大概也只有老舍先生了。 而能欣赏这句话的,也以北京人居多。不信您留神一下,看到这里发笑的,大部分都是北京人。

说到这,还要一提的是,英若成也把译成了英文。人艺还在德国演过。引起轰动。德国人似乎比美国更接受中国文化。希望这次
英若成还把美国戏剧家阿瑟。米勒的译成了中文,搬上人艺的舞台。阿瑟。米勒在美国戏剧界的地位,大概就相当于老舍在中国戏剧界的地位。等您家少爷,小姐在美国念到中学九,十年级的时候,老师就要让他们读了。那时,您和他们再一起欣赏英文原著吧。我没见过英若成英译本,但买到过一本外文出版社霍华译的,不知是不是英若成的译本。那也是真叫绝。有一次,问我们家在美国长大的少爷,“这大清国要完,英文应该怎么说,这书上译的是 ”THE GREAT QING EMPIRE IS ABOUT DONE FOR. 你看译得合适吗?” 那会儿他尚未看过电影,不知汤炳会司令说过“高,实在是高。” 但也觉得不同凡响。。以至于我以后在他的ESSAY 里还见过他用了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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