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读札记——第二章（5，6）

                                            第二章 漫漫移民路 ——风雨无阻

 
          给你一条我的路，你是我一生不停的脚步。让我走出一片天空，让你尽情飞舞，放心的追逐。爱是漫长的旅途，梦有快乐，梦有痛苦，悲欢离和人间路，我可以缝缝补补。


                                                                       （5）

        就在这个美丽的秋天里，我们搬家了。因为原来的房主从美国回来了，一时找不到一室一厅的房子，也只好要这个两室一厅的了，由于经济条件有限，负担不了昂贵的房租，就考虑着找一个室友进来。 就这样，我们找到了老L，42岁，福建人，刚刚收到Western的录取通知书，要在计算机系读硕士（Courework类）。因为他比我们年长很多，所以总是以一种长辈的口气和我们说话，也许是年龄大了还在读书的关系，心情也难免急噪和迫切，总是给人一种慌张的感觉。

        记得他刚搬进来的那些天总是说自己年龄太大了，才开始读书，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恨不得把一分钟当成一小时用。老鼠还安慰他说：“别以为自己年龄大了，在学校里总能发现比自己年龄还大的人，化学系今年从美国招了个博士，也是华人，快六十岁了。别人告诉我我还不相信，前些天在一次聚会上碰到了，还聊了几句。年龄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听了老鼠的话，老L平静了好几天。

        平时老L除了上课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也都是一个人写作业，从来不和别人讨论，也不参加学习小组什么的。我和老鼠平时很少呆在家里，我一早搭老鼠的车去学校图书馆学习，中午带着饭，晚上一般都是和老鼠一起从学校回来。还以为日子会这样平安地过下去，可是没想到的是 就在老L搬进来两个月的时候，“战争”爆发了。

        那天晚饭以后，老鼠在上网，我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老L突然象火箭炮一样从房间里冲出来，要求我把电视小声一点。我说，因为怕打扰你，我已经把音量调到最低了，再低的话我就听不见了，不然的话你把你房间的门关起来试试？

       “关门的话房间里太冷了。”

       “都已经是冬天了，你不能二十四小时都开着窗户，我在客厅里看电视都觉得冷。你把窗户关上吧，关上就暖和了。”我也很生气
 
       “不开窗户怎么行，没有空气进来，人憋也憋死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也不能因为你必须开着窗户就不看电视了。”
 
       “你想看电视学英语，我理解，可是这种方法真的不管用，你要是一定要看，就在上午我去上课或者不在的时候看吧，住在一起，总该相互迁就才对！”
 
       “我只有晚上的时候才在家，怎么可能上午看电视？”我气得要哭了

       “那就没办法了，不然的话，我就搬出去，不过你们必须把deposit 退给我”老L威胁说。
 
       “那你赶紧搬出去，明天就搬！我现在就把钱退给你！”老鼠突然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怒发冲冠的样子。

        “你怎么可以这么讲话？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在国内给我当学生我都不要。”（以前他说过他出国前是厦门某大学的教授。）
 
        “在国内我幸亏没摊上你这种老师！”老鼠不甘示弱。 突然觉得这样吵架真的很无聊，我说：“老L，你先找找房子看看吧，要是能找到就搬家吧。不然也没有其他解决矛盾的办法。”

       老L嘴里咕哝着什么转身回他的房间了。 这个晚上我的心情很糟糕，对老L其实也没有什么怨恨，如果从来没住到过一起，认识了还可能成为不错的朋友，从他的立场来讲，要求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也并不过分，嗨，说来说去，还不都是钱闹的。于是心里就很着急，恨不得明天就出去打工赚钱，不为别的，就为了有个能和老鼠独处的生活空间。

         老L很快就找到房子搬走了，可我们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新的室友，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房子就那样空在那里，我们快被房租压的喘不过来气了。老鼠决定增加送外卖的时间，我知道他的功课很紧张，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在郁闷的心情里，我疯了一样把自己埋进书本，我明显感到了自己的飞跃的进步，感觉自己真的可以面对托福的挑战了。也大约就是那段时间老鼠因为即将完成所有的必选课程，开始在为研究课题伤脑筋了。

        他的导师是个意大利人，68岁的精明干练的小老太太，已经退休了，老鼠算是她的关门弟子。 因为导师已经离开了学术前沿的关系没有什么现成的课题可以给老鼠的，只能他自己摸着石头过河。好长的一段时间连老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有关博士研究课题的出笼对他来说无疑是个痛苦的难产过程。 老鼠终于熬不住了，因为导师退休了的关系，很少来学校，一个星期只来一次和老鼠开个会，听听他的报告。每年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要去美国度假，那段时间和老鼠就是通过E-mail联系的。老鼠好像注定要自学成才似的，还是在中科院读研究生的时候他的导师就去美国进修了，两个人就是E-Mail 往来的，当时也考虑过是不是需要换一位导师，可是没有特别合适的，也就那样了。直到老鼠毕业的时候，导师也还在美国，毕业答辩也是委托别的老师主理的。

       可是如今的情况不同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毕业的那一天，老鼠决定和学校谈谈，是不是可以给自己多加一位导师。学校很快就同意了，请他自己选一个。老鼠和大胡子（老鼠在背后这样称呼他）的缘分就这样开始了，也许那个时候他们并不知道将要一起度过一段非常令人难忘的时光。 

                                                                     
                                                                                   （6）
 

        在这样艰难的境遇里我们迎来了2001年的圣诞节，老鼠坚持平安夜也要去送外卖，他说小费可能会多一些。只好陪他一起去，那天晚上下着大雪，刚拿了第一份外卖从餐厅出来车开到红绿灯的时候在路口就熄火了，然后就再也打不着了，圣诞节的平安夜不但没有赚到钱，还不得不冒着大雪推车，好在有人把车停在路边下来帮忙，好不容易把车弄进了路边的小停车场里。然后就站在那里等CAA的拖车来，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暂时不敢想修车的事，因为根本就没有钱。
 
        “我一定要出去做事了，什么活我都能干！”，我突然对自己的无能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厌恶和憎恨。
 
        “你还是在家好好准备托福考试吧，如果你考到了550分，我一定让你出去找事做。”老鼠拍了拍我的手说道。
 
         一月中旬，我们一个北京的朋友到加拿大来登陆，爸爸妈妈给我们捎来三千美元，说是不放心我们在国外，这点钱多少可以贴补一下。从小到大，妈妈对我一直就是这样，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不离左右总是给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就总是想办法寄钱寄东西，不论我走的多久多远，她总是能够用这样的方式把母爱传播到那里。 不要求回报的无私的爱，让我的思念一下子膨胀到极点，真想放声大哭。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给爸爸妈妈做点什么，不做也就算了，还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让她白天黑夜地惦记和想念。为人子女还有象我这么不孝的吗？心里的歉疚感排山倒海样的发作起来，眼泪如决堤的河水般喷涌而出。 小唐姐他们的移民体检通知来了，真是羡慕啊！我们的面试还遥遥无期，打电话查询，每次都说正在处理当中。

        另外一个朋友比我们还着急，说移民批下来了最起码可以不用每个月交50元的医疗保险了，可见大家的处境也都是这样的艰难。小唐姐说要介绍一个室友给我们，是新移民，也是他们湖南老乡。不过他们也没见过本人，是国内的一个朋友牵线求他们给帮忙找房子的，说他现在还在国内，要到四月初才能搬进来。既然是小唐姐的老乡，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一月末我终于坐进了托福的考场，一点都不紧张。这对于应试状态一向很差的我来说倒是很少见的，尤其是在电脑上考试，感觉就象在家里上网。答完题后电脑给出了我的成绩，是估算的一个分数段，因为作文的分数要等四个星期才能知道。 据老鼠的判断不会低于550分，结果过四个周以后成绩下来了，相当于笔试的570分。当然这个分数对很多留学生来讲根本就是个太平常的分数，可是我已经满意的手舞足蹈了。对于考托福这件事我刚来加拿大的时候和老鼠有过争议，对学习英语我当初很想偷懒走捷径，老鼠坚持让我考托福。 我说我暂时没办法读书，考托福有什么意义，只要经常出去和老外练习口语能听能说就行了。 可是老鼠却说语言和其它学科的知识是一样的，一定要经过系统的学习，能听能说不是目的，美国有很多文盲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一听他这话，突然就有了上进心，尽管从小到大我都是个不怎么爱学习的人，可是还是不愿意和文盲这两个字扯上关系，即使是在国外也不行。
 

         知道成绩的第二天我就出去找工作了。其实考试之前，我的语言就算过关了，可是总觉得自己需要一个证据证明自己的确过关了。这就好象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举行过婚礼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可是因为没领结婚证，所以总觉得那个婚姻有问题。 我们中国人，对各种各样的证还是情有独衷的，不管什么，总归有个证，才会理直气壮。究竟会理直气壮到什么程度？举个现成的例子，记得有一次我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老鼠斜着眼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象饿狼一样扑上来把我按倒在床上，吓得我魂飞魄散。我大叫着说还没拉窗帘呢，没想到老鼠比我的声音还大，说：“怕什么，我有证！”，好像有了证什么事都可以拿到光天化日下面去做似的，不过尽管他嘴里这么说，还是起身去把窗帘拉上了。


         就打工而言，Waitress算是理想的了。我说我要去伦敦最大的一家叫M 的餐厅去找工作，这是一家专门经营Chinese Buffet 的连锁餐厅，在安大略省一共有十四家分店。结果老鼠说还是别去那儿了，那里的工作竞争很激烈，他认识的好几个人都去过那里，人家都没要。这大概没错，因为就是我考试的前两天，去小唐姐家借复习资料的时候，小唐姐告诉我他们的室友去M餐厅找工作去了好几次都没要她。我知道她的英语肯定比我好，想了想就决定先去别的地方找找看吧。 找工作的过程中才发现在北美这个鬼地方，连扫地的活都要工作经验。好不容易在一家印度人开的Motel里找到了一份清洁工(Housekeeping)的工作。尽管一天要打扫好几个房间，也很累，不过我还是很开心，因为我终于可以自己赚钱了。 老鼠和大胡子一起工作了不久，两个人弄了个研究的题目出来，他们决定用更好的计算方法做一块布。其实那个时候对于计算机专业我虽然是一窍不通，但是对于布的认识可能也不比他们少多少。换句话说开始的时候他们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难题，认识虽然不像我这么浅薄可是也不见得有多深刻。不管怎么样从那一刻开始老鼠算是正式去敲graphics的大门了。
 
平阳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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琐琐碎碎，零零散散，平平淡淡，真真切切。与朋友们一起分享，我自己的人生故事。 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