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沙落雁给我们--主要是我--提供了一些资料以后,最后说:这下您满意了吗?
我这里就接着这个问题继续讨论。
我本以为我掌握“满意”的意思的,但是平沙落雁这么一问以后,突然觉得惶惑起来。因为我不知道我有什么满意的,什么不满意的。猜测一下,我以为平沙落雁这句问话的意思就是说:“这下你明白了吗?”“满意”大概是指明白的虔诚度,有没有必要再引资料,是不是还需要继续争论下去。
那么我的直接回答就是, 我非常感谢平沙落雁给我引了不少资料,让我长了不少学问。但是我觉得还有继续争论的必要。
为什么呢?我觉得平沙落雁一开始就没有理解我质疑的地方, 这大概由于我措词不够谦虚,问得不够准确的缘故。那么借平沙落雁的问题,我这里再把我的意思说得清楚一点,谦虚地说再向平沙落雁请教一番。
我本来的意思,觉得很多词本来是应该有上下文才能解释的。就说我们争论的这个绵绵瓜瓞的意思吧。平沙落雁说,“这是比兴的起法”, 说明如何如何。
那么问题就在这里,既然是比兴的说法,那么说明绵绵瓜瓞本来不具有这样的意思, 这里说明的意思完全是后文的内容决定的。
毛诗说:“綿綿瓜瓞。民之初生,自土沮漆。古公亶父,陶復陶穴,未有家室。 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至于岐下。。。”。
除了这第一局比兴以外,后面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讲述周朝的历代的历史迁徙。
既然如此,我们再看这个绵绵瓜瓞的意思。 显然解释为子孙绵延不绝是再一次的引申,是在毛诗的基础上加上对周王朝的热爱/崇拜才引申过来的。子孙象瓜蔓一样四处迁徙是更接近原诗含义的引申。在我看来,原诗用绵绵瓜瓞比兴,恐怕未必是说子孙繁多,绵延不绝, 更多的是为了强调它们是一根藤上的,也就是说为了强调周朝的迁徙历史。
这还是其次。实际上我争论的最先起点还不是为了强调诗的原意,我更多是为了强调这个比兴的用法。我们再举一个例子,大家喜欢用花来比喻美女,但是我们能不能看到文章中有花就以为说的是女人?恐怕不能吧。 难道我就不能用花来比喻小孩,男人或者别的东西?也就是说,绵绵瓜瓞这四个字本身的意思跟子孙毫无关系。要是有人用来形容徒子徒孙,恐怕也不能说他错了吧。那么瓜瓞呢?难道我说到瓜瓞就必须是指子孙?
再说了,瓞的意思远没有解释清楚。现在传统的解释,瓞是指小瓜。 那么我要问了。 怎么个小法?譬如有些瓜,可以长得很大;有些瓜,它就不能长得特别大。那么这种瓜是否就是瓞?再譬如说,有些瓜它已经熟透了,但是它体积不大。它的同类长得很大,但是还没有熟。那么哪一个是瓜,哪一个是瓞?
所以瓞是否是指花没有脱落的瓜,其实是很有意思的一种解释, 恐怕比说瓜瓞是父子更加接近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