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的神经最多,因此许多人提倡脚底按摩,可以活血,防治疾病。在国内也叫足疗。说白一点就是洗脚或者烫脚。在许多有乡土味的电视剧中,洗脚好像是必有的一幕。大部分是在天寒地冻的夜晚。洗澡好象是比较困难。家里的端了一盆滚热的水盆,当家的坐在炕边,一双绝对不香的脚往盆里一伸。家里的就用那双干粗活的手,给当家的洗起来。好像只是洗洗,搓搓,不记得有打过肥皂或按摩之类的。当家的一副舒服的样子,一天的疲劳也就舒缓了好多。洗完之后,轮到家里的再把自己的两只玉脚深入盆中(节约用水或以示亲爱)。夫妻二人洗完了脚,吹灭了灯,就上炕了。有人就好奇地问,吹灭了灯,做什么?俺也不知道。不过旁边有个多事的人说了,他们在黑暗中捉臭虫。
从小俺娘就说俺长个泥汉脚(庄稼脚啦)。小小的肥肥有肉,平平的脚板,五个爪子排的整整齐齐的。看起来实在不怎么耀眼。加上老娘不时的提醒,要好好读书,不然将来长大了,就要做庄稼人种地了。有时实在为自己的脚感到可悲。记得小时候,在台湾炎热的夏天,每次脱鞋溢出的异味儿,就更自惭了。慢慢的能不看就不看了,符合眼不见为净的原则。要不是异味的存在,可能真会忘了自己有双脚存在。
好了,到了上海工作。有一个周日在小区附近商街辖逛,就注意到脚底按摩的广告。一条街居然就有好几家。想想多少年来对自己小足的冷落,是应该补偿补偿了。我昂首迈着大步走向一家看起来很正经又干净的理发店。当时刚好碰到促销活动。对新加入的会员,交了会费以后,每次理发,足浴,按摩,做脸等等一律五折优待。我就顺便叫师傅给理了发,洗了头。剩下的的就是要试试脚底按摩了。
我被请到一个特别足浴的小房间。有好几个可以调高位子的 沙发。坐定后,师傅就进来了。自我介绍姓朱。朱师傅大概30 出头,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实人。他告诉我,出道10年了,安徽人。在扬州学的手艺。他拿了一个木桶,装着热水,还泡着中药包。接着,帮我把袜子给拖了。我还很不好意思地要自己脱袜(潜意识里,我还始终忌讳着以前的脚臭,不愿别人动手)。但拗不过他的好意。我立即意识到,我这个不臭的泥汉脚,今天在朱师傅的调理下,可要好好做一天老大爷了。
大家都知道扬州三把刀。当师傅问我要不要修脚趾甲时,我立刻就答应了。我大胆的假设,这修指甲刀也算是扬州一把刀吧。泡完了脚,师傅用白毛巾把我的脚包起来。看起来就好像女同志洗完头,用毛巾包起来一样。我立即感到一股暖流。我的脚在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像模像样的尊为头了。紧接着,师傅把我的一支脚放在他的膝盖上。小刀上了酒精,就开始来美容我的脚指甲了。
他一边悉心的修着,一边用嘴吹去削下的指屑。把我这支脚仿佛当做一个艺术品在雕琢。我当时会心地对自己的小足微笑了。还好朱师傅的专心雕琢,并没有注意到我这个突如其来的傻笑。我的内心是满足的。多少年来对自己两足的鄙视与忽视,一下子感觉很对不起他们。修完指甲之后,我 定神一看,真的吓了一跳。这是我那双泥汉脚吗?老娘如果看到,绝对再也不会笑乎俺了。
紧接着就是脚底按摩了。朱师傅的手艺的确不错。举凡抓,搓,扭,揉,压,各种方法发挥的淋漓尽致。我还一直拜托他,不要怕使劲。我可以忍得住。这一个多小时的按摩,觉得全身舒服。按摩完了,看看自己的脚底红润又平滑。临走,我坚持给朱师傅小费。他坚持拒收。我告诉他,这不是我给的,是我两只脚的意思。在他还没搞清楚以前,我就离开店了。
回到公寓,迫不及待的泡了一杯好茶。脱了鞋,去了袜。把两脚翘在我的咖啡桌上,慢慢的又欣赏了好一阵子。我又笑了。我们都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对我这泥汉脚来说,虽然只配一分长相,但是经过朱师傅的九分理疗,修整,我可是越看越顺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