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个个人隐私的故事.
插队农村和农民一起生活的十年多里, 生活的贫困,单调,疲劳. 但和农民之间建立起的感情是那么真,那么纯.那么叫人难忘.
由于平时也爱读些农业技术书, 种田的知识远超过了一般老农 (当时的农民是不懂种田的,只听队长吆喝,队长听上面的). 我很快就当上了棉花专业队长兼大队农技员. 队里的棉花专业队是季节性的,由一群小姑娘组成.就象样板戏里的洪长青,我成了"党代表". 每天天一亮就带着姑娘们下田,一直干到晚上天黑.都说棉花地里的活儿轻松,其实也不然. 最轻松的要数喷农药了,那三十多斤的药桶,在大太阳下背一天,肩酸背痛.加上那浓烈的农药味,熏得让人头晕.我又是唯一的男子汉,挑水配药等重活都得一人承担.当然姑娘们也枪着帮忙.这帮来帮去的,时间长了自然就有了感情.说真的,那时我就象有一大群妹妹似的."哥"呀"哥"的,叫得我心里热乎乎,甜丝丝的.
渐渐的我发觉有一道亲切的目光常常停留在我身上.我不由自主地开始留意着射来的目光. 她叫小英, 那年也是十九. 只比我小三个月. 长的不算漂亮, 但健康朴实, 忠厚热情. 尤其那双小眼睛总是水汪汪笑眯眯的,着人喜欢. 棉花地头有可大槐树.夏天的中午,我总是一吃完午饭就先去田头的大槐树下等上工的人群, 一来是树下凉快些, 二来也是不让牲口遭踏了棉花苗. 小英发现了, 每天匆匆回家随便扒拉几口,早早就到树下等我. 我们常并肩而坐, 有时我教她认字, 有时她说些家常小事, 说到开心时笑声常吓跑了躲在树上窃听的小鸟. 我们其实没有谈恋爱, 彼此之间心情坦荡怡然, 纯洁真诚.但每次心里都是甜滋滋的.我很能理解那些在农村没能扛住而结婚的知青们.人生中这段美妙年华是短暂的,宝贵的. 现在每当我听到那首 > 的歌就让我想起那棵大槐树. 我体会那歌里唱的 "爱" 不一定是 "恋爱". 但那种爱的甜美也同样让人难以忘怀.
一次我帮队里催稻芽, 那是技术性较高的农活. 好几百斤的稻种堆放在温室棚里保持合适的温度, 让其发芽. 温度低了种子到了时间还不发芽就会生病, 温度高了就会烧死, 高了再降低又会受凉. 我24小时看守在塑料薄膜棚里. 晚上,小英来了. 她带来点吃的, 怕我夜里会饿. 我建议出去在棚外的月光下聊聊, 她说还是在里面方便监视温度. 我们坐在我的小铺盖上, 小油灯呲呲地跳着,昏暗的灯光下, 小英和我坐的很近,沉浸中,清楚地听得到她的呼吸声,凉嗖嗖的春夜,很容易感受到她身体的温暖.她在我手上默字,我感觉到她写着刚学会的我的名字.我心跳了,惊慌了,年轻人末名的那种冲动搅得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说了声
"我要回家一下".
"快去快回,我还有重要的话要告诉你"
"......"
我没回话, 钻出棚子撒腿就跑.一轮明月高照, 通亮通亮的. 照出了我羞红了的脸, 照透了我快跳出来的心. 我跑的很快, 生怕小英看到我狼狈逃窜,生怕她看出我内心的那团 "乱麻". 那夜我没再回去, 是小英帮我在棚里熬了一夜照顾那些稻种, 工分到是记在我的名下. 两天后, 小英两眼红红的跑来, 告诉我那天没来得及说的话. 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工农兵大学生. 我反到安下心来, 安慰鼓励了她一番. 小英又一次拉住了我的手,半天没说话.....
不久英嫁人了. 每次回娘家她都会来看看我, 她总还是那样纯洁的目光,大方的言谈,花似的笑容.直到很多年后我离开那块土地.
我真的一直想对当年小英说声"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我不忘怀,谢谢您给我的温柔,伴我度过那个年代".
在我青春的年华里积淀十一年的寒冬酷暑,酸甜苦辣,那疲乏的身,破烂的衣,艰苦的活儿,温暖的情, 怕是这辈子也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