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记(记张伯驹3)

If there is anything you need, I won't be far a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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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7

当时,国家作价20万元人民币用于奖励金,但张伯驹分文不要,其高尚的爱国精神震动整个中国,赞誉声鹊起。1957年在康生等人的迫害下,张伯驹被戴上右派分子的帽子,停职、检查、各种罪名接踵而来,使他无法从事自己所酷爱的文化事业。不久,陈毅元帅知道了他的磨难,经元帅介绍,他被吉林省文化厅邀请去参加东北地区的文化建设工作,任吉林省博物馆副馆长,远离了反右斗争的漩涡之地,又得到当时中共吉林省委宣传部长宋振庭的大力支持。张伯驹如鱼得水,充分施展出自己的艺术才华,将自己对文物的收藏、整理、鉴定方面的知识和经验全部地毫不保留地贡献出来,使当时吉林省的文化和博物馆事业出现了非常可喜的景象。他一方面对馆藏文物书画作品重新进行整理鉴定,教授年轻同志文物知识,培养业务骨干;另一方面,为丰富博物馆藏品数量,组织人力,抽调人员对历代书画、文物进行寻找和挖掘。在吉林省博物馆工作期间,张伯驹还把自己多年来收藏的三十余件书画及文物作品捐献出来,其中许多作品极为珍贵,有一些属海内外孤本。70年代张伯驹还曾把自己收藏的脂砚斋藏砚捐赠给吉林省博物馆,这是首次在国内发现的有关批阅《红楼梦》的脂砚斋的文物。一些稀世罕见的书画作品如宋代杨婕妤《百花图》卷、宋拓《九成宫醴泉铭》册、宋赵伯?《仙峤白云图》卷等也都捐献出来。1966,横扫一切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文物搜集和整理工作停止了。吉林省文化界黑司令宋振庭被揪了出来,由此,张伯驹又一次成了造反派批斗的对象。他的罪名是历史反革命资本家反动文人封建阶级的孝子贤孙反对革命样板戏的黑手右派分子的头子资产阶级安放在吉林省文化界的定时炸弹走资派的马前卒等等,可称得上是洋洋大观了。多得数不清的造反派组织的无数次批斗,更加强了他的钢筋铁骨,他小心珍藏着陈毅元帅书写给他的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的条幅,坚定自己活下去的决心。出于对古代字画的酷爱,即使在被关押监管期间,他也不忘保护名贵字画。有一次张伯驹去造反派那里请示工作,见屋地上丢了许多烂纸,墙角边有几幅揉皱了的轴画。有一幅已经打开二尺长,是个横幅,上面是茶缸子口那么大的行书,张伯驹一下子愣住了,认出那是宋朝米芾的作品。他的真迹,明清时已不可多得,称得上是奇珍。如今却像烂纸一般扔在那里,地上那些撕碎的纸片,有些也是字画的残片。张伯驹心疼这些无价之宝被毁坏,他怕那乾隆皇帝亲笔写的南宫墨宝的米芾作品又被红卫兵小将当作引火之物,趁屋内人不注意,卷好后放入烂纸筐内,由劳动改造打扫卫生的宋振庭当作废纸带了出来,使这幅稀世珍宝免遭厄运。文革期间是张伯驹内心极度苦闷的时期,他在此期间写作的诗词中说机心常懔人言畏,世路如登鬼见愁。发出只解风流不解禅,行云流水送余年,忍将泪眼对江山的喟叹!

痴迷京剧造诣超群

张伯驹自幼便喜爱京剧,青年和中年时,正值中国京剧的鼎盛时期。那时,余叔岩在全面继承谭(鑫培)派艺术的基础上,以丰富的演唱技巧进行了较大的发展和创造,成为新谭派的代表人物,世称余派。醇厚的韵味和典雅的风格是余派艺术的主要特色。张伯驹结识余叔岩是袁世凯之子袁寒云的引荐,当时张伯驹继承父业任盐业银行董事长兼总稽核,平素的业余爱好就是醉心余叔岩的京剧。结识余后,便经常请余到自己的书房来作客,余叔岩的所有收入全部存入盐业银行。偶尔遇有急需,存款不足付出时,张伯驹便为之垫付,等余有收入时再存上归垫。余叔岩对张伯驹在财务上的支持是十分感激的。又由于张伯驹学演余叔岩的戏,是一个十足的余派票友,二人频繁往还,除京剧外,在文物、书画、金石、收藏等方面张余二人也有共同爱好,因此促膝谈心,关系非同一般。张伯驹学京剧严守传统的要求。他下的功夫也很深,调嗓子、打把子、文武昆乱无所不学,但他对余叔岩的剧艺,却是熏陶得比直接学的多。他有时来到余家,一言不发,不论余叔岩是在吊嗓子,或与打鼓佬、琴师说戏,或是与友人谈戏,他都在旁静听。凑够了时间,他招呼也不打就走,不但余叔岩本人,连一般去余家的朋友,对他这种对人不寒暄不讲话的态度,日子久了也就不以为怪了。等到他觉得需要直接问艺的时候,才请余叔岩指点。余叔岩教戏也是很保守的,就是对他的徒弟杨宝忠、孟小冬、李少春等人,说戏也是很少的。但他对张伯驹却另眼相看,从张伯驹31岁学戏开始,十年光景,张伯驹竟学有40多出戏。张伯驹曾自豪地说:“叔岩戏文武昆乱,传予者独多!”他的著作《氍毹纪梦诗》也记载他学戏的情况,“归来已是晓钟鼓,似负香衾事早朝。文武昆乱皆不挡,未传犹有太平桥。为什么未传犹有太平桥?余叔岩曾对张伯驹说过:“过桥一场,一足登椅,一足登桌,敌将一枪刺前胸,须两手持枪硬僵尸摔下。饰敌将者,检场者皆须在行,否则易出危险。所以这场有危险的戏未传张伯驹,可见余叔岩对其倾尽心力,备极爱护。1937年春,正值张伯驹40岁生日,余叔岩倡议以演戏形式庆贺,又因头年河南发生旱灾,张伯驹表叔李鸣钟将军也倡议以演戏募捐赈灾,于是决定在当时京城最大的隆福寺之福全馆演出。张伯驹平常演戏,观看的人就很多。这次饰演《失空斩》之主角诸葛亮的消息传出后,不仅轰动了北京城,而且轰动了全国。除了北方的张氏友好纷纷送礼拜寿,主要为听戏以外,不认识的人也都想法去拜寿听戏,甚至远在上海的张氏戏迷也远道专程来听这出戏。福全馆中人山人海,盛况空前,当时报纸称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大轴《失空斩》一开戏,便掌声雷动,叫好声接连不断。张伯驹饰诸葛亮,其他配角也都是显赫一时的名伶,王凤卿饰赵云,程继仙饰马岱,余叔岩饰王平,杨小楼饰马谡,陈香雪饰司马懿,钱宝森饰张?,个个身怀绝艺,赞誉一时。张伯驹一出场便赢来个满堂彩,念引子有彩,“两国交锋那一段原板有彩,“此一番领兵那一句,张伯驹在字这里用了余派传统的巧腔,照例赢来喝彩声。以后几场戏更是彩声不断,直至场终。这场《失空斩》张伯驹确实是铆上了,不但一句不苟,而且每字不苟,搏狮搏兔俱用全力,用心用力,腔、调、字、韵无不考究,真个是造诣高深,技艺超群。张伯驹以演过这一出空前绝后大场面的《失空斩》而驰名全国,他曾为此写下诗句:“羽扇纶巾饰卧龙,帐前四将镇威风。惊人一曲空城计,直到高天尽五峰。更有趣的是,当年谭鑫培曾陪余叔岩演过王平,而如今余叔岩又陪张伯驹演王平,堪称梨园一佳话。张伯驹不仅向余叔岩学习余派京剧,还博采众长,向钱金福、王长林学习武生戏,以补自己演艺之不足。为了演技迅速大增,后来干脆长年把他们二人养在家里,以备随时练功、随时咨询,像这样对艺术刻意追求的人,不是一般人所能办得到的。为了弘扬京剧事业,1931年张伯驹还同李石曾、齐如山、梅兰芳、余叔岩、冯耿光等组织成立了中华国剧学会。募得各方捐款5万元作基金,张伯驹任学会审查组主任。举行开学典礼之日,晚间演剧招待来宾,大轴合演反串《?蜡庙》。梅兰芳饰褚彪,张伯驹饰黄天霸,其余角色也都是反串,这是梅兰芳演戏以来惟一一次带髯口的演戏。国剧学会成立后,因常有演剧和教习任务,张伯驹又多次同梅兰芳等名角同时登台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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