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湾山脉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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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六, 3月24日下午, 从将军澳广场上昭信路, 沿田下湾村长长的围墙, 在半见村旁小径穿上孟公屋路, 经澳贝村迳取上洋山、下洋山、庙仔墩, 攀钓鱼翁山, 下虾山笃、上田下山, 闯地堂咀, 大庙观宋代石刻, 看少年垂钓, 再到大清水第二湾泳滩, 纵跨整个清水湾山脉, 走过一山又一山, 真不愧 - “一上一上又一上, 一上上到高山上”, 只可惜 - 举头闭日乌云低, 四海五湖皆不见!

此行有朋自“远方”来 - 从海对面乘巴士三十几个站一个半小时才到, 要是游水涉海过来, 半小时足矣。我们一起走上和他家日夜相对峙的山脉, 翻过三山五岭, 就三支清水两个苹果, 五小时下来, 走得肚子空了, 心里还算是满足了......  

  

天气预报天阴有雨, 出门时就天低云矮, 路过田下湾村的大门碑坊拍了一张相後就再也没开机, 一路背风登山, 又湿又闷, 时而飘过细雨, 露珠和著雨水凝结在小草上, 湿了鞋, 浸了袜, 不一会儿就接上钓鱼翁郊游径, 走上上洋山, 四下里一片迷茫。才出閙市, 刚过小村, 顷刻就如坠入五云中, 人生不过如此, 变幻无常, 前路茫茫, 就看你如何见招拆招, 化险为夷了。

郊游径和单车径大部分重叠, 只有单车径越过每个山头, 见分岔就要选走单车径, 两个小头後就到了下洋山。这条路以前走过三趟, 轻车熟路, 在一处九十度转弯的地方离开郊游径, 跨过水泥横栏, 有曲径通幽, 直踩庙仔墩。我们今天是此道上的第一人, 不得不折一段小树枝破解拦路的蜘蛛网。庙仔墩高於下洋山, 直逼钓鱼翁山, 是看钓鱼翁山险势的最好位置, 那尖尖的山峰高耸入云, 山腰时而飘过阵阵云烟, 缠着小径一条时隐时现, 直插云层。我告诉朋友, 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号称西贡三尖之一的钓鱼翁山, 曾有人上得去下不来, 要劳驾民安队打救, 今天看来更有一分神秘莫测的感觉。

刚上一山, 又要下山, 走过山坳, 我们很快又踏上“登天”小径, 渐入佳境, 正停下对话之际, 脚底碎石一遛, 用手一撑, 腕底就去了一块皮, 渗出的鲜血, 却也红不过山坡上的红杜鹃, 杜鹃花瓣上还饺着露水, 洗伤口再好不过, 但怎忍心让她沾上血腥, 还是自我了断, 包扎了继续上路。

钓鱼翁山海拔只不过三百四十多米, 却尖得有型有势, 东西两面陡峭, 可从南北面上下, 山顶狭小, 标高柱一支, 奇石数组, 也是行山热点。可是今天只有我俩, 伫立山头, 突然一阵风雨, 吹散云雾, 面纱轻揭, 东边山坡下的葱茏, 西边堆填区的赤裸和迷迷茫茫的远山在你眼前轮转, 可惜能见度太低, 螺洲群岛一直不愿露出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段, 此时犹入“江流天地外, 山色有无中”之境, 要不是堆填区传来扰人的打桩声, 你一定会在这山头流连忘返。     

   

  

小心翼翼地从钓鱼翁山南面下来, 先险峻後舒缓, 再接上郊游径前往虾山笃山坳, 半路上还是有一股刺鼻的臭味, 来自山下的堆填区, 加上一片经过烈火洗礼的山坡, 大刹风景。虾山笃有支路可出大马路, 几位航模发烧友正在这里“腾云驾雾”。

我们仍沿郊游径直奔田下山, 山腰上一位身着蓝装的姑娘迎面而立, 嫣然一笑, 这是今天在山里遇到的第一个人, 湿漉漉的山道水灵灵的姑娘, 听着我们又是国语又是香港话的, 楞楞地让我们侧身而过, 同伴多次称赞这位姑娘好胆量!

  

别了姑娘, 还要离开郊游径才能登上田下山山头, 坡缓草矮, 踏着小草, 踢着水珠, 在标高柱旁稍立片刻便起步下山, 途中又有数组石景, 如神龟送子、凌风将军、含珠啸天和灵蛇探海等, 在苍茫的背景下显得苍劲又有种凄凉, 不同角度呈现出不同的形象, 任你自由想像。

顺着数百级石阶下走, 春光乍现 - 前景是清水湾乡村俱乐部及高尔夫球场, 听说入会奇难; 左边是布袋澳, 鱼排点点, 要说还是渔村的话, 只能是觥光杯影的吃鱼之村了, 但这里吃海鲜贼贵, 比鲤鱼门或西贡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许沾了清水湾高球场的光, 还是吸引了不少食客, 车来车往; 右下方的山海交界线渐渐露出大庙的绿瓦屋顶和细长的码头, 几艘小船穿过佛堂门海峡, 为宁静的大庙湾添上两道白浪, 东龙岛此刻好像已老态龙钟, 毫无血色, 静静地趴在那里。

  

  

  

就在高球场入口处右边有两条石屎路通往大庙, 我们来回各走一条, 宋代石刻可怜地被锁在胶面不锈钢架里, 真是好心办坏事, 在龙虾湾、蒲台岛等古代石刻处也有类似情形, 令人哑然。

大庙是一座天後古庙, 从门口的对联就可看出所标榜的是出自福建莆田的正宗天後娘娘, 天後是中国渔民心中的神, 但凡渔村都有天後庙或天後宫, 平时烧香顶拜, 还有天後诞等庆典活动, 祈祷保佑渔民出海平安, 四季风调雨顺, 这在福建和台湾更是一个非常重大的庆典活动。从重修的香炉和大门外的坪台就可想像每逢天後诞这里是何等热闹, 政府还专为此等庙会活动修筑了一座码头, 其他各地偏僻的小庙会也有类似的待遇, 只可惜眼下萧条的很, 庙里见不着一支点燃的香, 只有几个钓鱼翁和少年在码头挥竿。现在有人很小就学钓鱼, 可没人从小学打鱼了, 天後诞这种传统的活动还能维系多久呢?

正值低潮, 走向海边, 佛堂口一苹翘首仰望的石龟吸引了我眼光, 这是以前不曾留意到的, 她就像天後娘娘的骁骑, 随时准备出征救难。徘徊在码头边上, 任凭轻风细雨扑面, 顿觉饥肠辘辘, 才发现已是黄昏时分, 便往回走, 大庙右侧石级旁的一块大石秀出一个大屁股, 丰腴圆满, 不禁住足拍一张补趣。

  

  

  

回到公路, 经过布袋澳的路口而不入, 虽有绿色小巴出入, 我们还是乘兴一直顺着公路走向清水湾泳滩, 刚刚到过的钓鱼翁山顶还是沉醉在一片乌云里, 只有路边护坡上开满艳丽的红杜鹃, 点缀着这片灰黯的天地, 为我们此行划出一道色彩。


九日山人 2007年3月30日完成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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