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建京无忧无虑地满草坪走,满场地奔着洞洞打球,我就偶尔有些纳闷儿,我们平时的那些不快,是不是都是我们存心跟自己过不去?
在球场的饭店吃晚饭的时候,我的这种感觉更加强烈起来,搞得我又来了一贯的解题的劲头,非得马上弄出个答案不可。跟平时不同的是,找这个解,我一个人不行,得拉着建京一起找。我边用餐刀把肉切成小块,边问建京,“咱们每天这样不好么?”
建京好像有些吃惊听我这样问他,“好啊,”他说。他听起来有点犹犹豫豫,没多大把握似地。我笑了,并不追究。昨天,我也不会想过我现在会问这样的问题。
“那咱们为什么不每天这样?”我觉得我问得挺顺理成章地。既然好,为什么不?
这个时候,建京却不再说话了。他低着头,他的内向快把我吞噬掉了。难道他认为我们之间,真地都是我的错? 我无奈地收回目光,一块一块地叉了小肉仔细地慢慢嚼着,不小心,眼里就已经噙满了泪水。
建京拥着我的肩膀回的家,他总是这样默默地表达他的感情。然而我好象没靠他很紧,虽然我心里酸酸地好怀念从前把头靠在他的肩头的感觉。我甚至还拿自己昨晚靠着吴小明时的失态来比较了一下,我发现自己确实没靠建京太紧,我在自己走路。
晚上我没上MSN,我怕吴小明再找我。虽然我能藏着让他在那边儿看不见,但我不能保证他叫我的时候我还能藏得住。
夜里,我又做了个梦。
这次我却记不得那梦的细节了,惊醒的时候,我的双手压在胸前,四处悄然无声。我只记得,在梦里,我用尽力气想喊,却喊不出声。
星期天我也没上网,瞎忙,下午跟小芩一起去做了美容。小芩来美国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需要去美容。那时我还没过30岁生日,加上我的皮肤生来细嫩白皙,每天自己洗洗就行了,自我感觉不错。可小芩刚在我家站稳脚跟,就说我那样绝对不行。我说,那你倒告诉我哪儿不行啊? 小芩横着竖着地看我半天也说不上来,就耍赖,说即使现在看着行,过几年你这种疏忽也会找上门来的。
信不信小芩的不重要,毛孔被折腾得不得不全全张开的感觉,我还是蛮享受的,于是我跟她每周去被折腾一次,风雨无阻。
我们出门的时候,建京已经先一步去加班了,说要打扫一下他的后续工作,晚上又得去韩鹏那儿。我说好,那又谁也不用做饭了,完了小芩要去打工,我在外面随便吃一家算了。
家的感觉,可怜没持续过一天,就已经散得无影无踪。
我吃过晚饭回到家,随便看了会儿电视,开始觉得无聊之后就难免有点儿胡思乱想。男人是更在意对女人的承诺呢,还是更注重对其他男人的友情? 我今天特意嘱咐过建京千万对韩鹏保密盯梢的事,可他晚上见了韩鹏,该不会一讲义气就把惠文的秘密全盘托出吧?
把自己终于弄得提心吊胆地,又不好打电话过去问惠文,我总算不用再懒懒地无所事事着了,好象我这也才有些心满意足。最后这点儿满足的感受,害得我立刻跑楼上去好好照了照镜子,因为我实在想看看,爱没事找事的人到底什么样子。
我看明白了。我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不快乐。
“建京不在家,你过来玩不?”我一个电话打到同街的咏磐家,我知道他星期天晚上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