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学数学的，虽然平时喜欢文学，但自己从未写过什么东西。可目睹儿子铛铛从生下来长到七岁，许多有趣的故事使我想把它记录下来与别人分享，同时也给自己留下份甜密的回忆。
谈论自己的儿女永远是世界上的妈妈们最热衷的话题，我自然也不例外，一说起铛铛就有说不完的话。事先给予警告，好有思想准备。
记得小时候我爸爸就说我是要我向东偏向西的人。有人说凡事都有报应，我觉得这话有一定道理。自从小铛铛第一天需要穿鞋起，见你正在给他穿左脚，他一定会把左脚缩回去而给你右脚，而且始终如一，从不例外，让我十分好笑又好气。
在铛铛四岁的时候看卡通片Pinocchio，故事里的小木偶如果他诚实、勇敢和无私(unselfish)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小男孩。儿子问我unselfish是什么意思？对一个四岁的孩子所能解释的就是不愿和别的小孩共享玩具的是selfish，unselfish就是not selfish。听完后铛铛是懂非懂。几天后儿子突然跑过来告诉我说他明白什么是unselfish：如果你不和别的小孩共享玩具，你就变成fish。
去年圣诞节前，我让铛铛写一个单子列出他想从圣诞老人那得到什么礼物。他列了七八样东西，都是游戏机或计算机上的games，然后非常郑重地交给我并让我交给圣诞老人。几天后儿子问我信寄出去了没有，他想加一样东西：billion of dollars。我当时就乐了并告诉他圣诞老人没有那么多钱，即使有也要分给世界上很多很多的小孩子，他听了觉得有道理就转身玩去了。但我不得不承任小孩的思维是无约束的而且有很强的逻辑性：即然是要一个东西，为什么不做一个最高效率的选择呢？
铛铛有很好的幽默感，喜欢笑，并常让我讲一些可笑的事情，然后他就哈哈地笑个没完直到肚子疼地在地上打滚，这个时候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我所在的数学系近期的一份newsletter上登了一则令人捧腹的笑话：大意是说一群知识分子乘火车去某地参加一个国际会议，在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里坐着四个经济学家和四个数学家，每个经济学家各持一张车票，而所有的数学家才有一张车票。经济学家很奇怪，便问他的数学同事：为什么你们四人才一张车票？数学家说：我们有办法。当查票的人快来时，所有的数学家们都进入了一个厕所。检票的人将经济学家们的票一一收去，然后去敲厕所的门，只见一张票从厕所的门缝里递了出来，他收了票后就离去了。经济学家们大发感慨：太聪明了！这将是另一数学原理可以用到我们经济学上。一个星期后，他们又巧遇在同一回程的车厢里。这次四个经济学家才买了一张车票，而四个数学家则一张车票也没有。经济学家纳闷地问：你们怎么一张车票也没有？数学家们的回答是一样的：我们有办法。这时查票的人正远远地朝这节车厢走来，于是所有的数学家们都钻进了一个厕所，而经济学家们则进入了另一个厕所。只见一个数学家从厕所里出来去敲另一个厕所的门，取走了门缝里递出来的一张票并回到了自己的厕所…剩下的故事已不用我多讲了。
当我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故事讲给铛铛和丈夫听后，铛铛乐坏了，丈夫也大笑不己。当晚九时照惯例把铛铛放到他的房里，关上灯道了晚安便去做别的事了。半小时后去看儿子睡了没有，只见他在黑暗中坐在床上若有所思。我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上前去问，铛铛果然是在苦苦地思索着如何四个人用一张车票或不用车票的更好办法。记得在铛铛的诸多方案中，有一个是躲在厕所的门背后，小孩的想法真是十分好笑。在接连下去的若干天中，铛铛每天都得让我把这个笑话重讲一遍。
此时正逢母亲节将要来临，儿子的老师让每人写点有关妈妈的事送给妈妈作为礼物，如下是铛铛写的：
我妈妈是一个护士，
当她给我吃药的时候；
我妈妈是一个厨师，
当她炒鸡蛋的时候；
我妈妈是一个司机，
当她开车带我去学校的时候；
我妈妈是一个老师，
当她教我如何四人用一张车票的时候；
看完后让我哭笑不得，也不知铛铛的老师看后如何作想。从这以后我问铛铛长大了想干什么，他就会干脆地说当数学家。
铛铛的中文不好，不说读写就是听说也不大灵。在他去中国看望他爷爷前，我想让他练一练中文就问他：中文如何说summer？铛铛得意地回答说：下（夏）天。我又问他中文如何说winter，他想了想说：上天。还说sprint是花天等等。我告诉铛铛他要去的城市叫武汉，他马上说five sweat并哈哈大笑，我自然也是乐不可支。
铛铛刚满七岁，所以我的故事并没有结束。随着儿女的长大，他们时常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新的东西，也时常会给我们成人带来一些从未想到的启示…
１９９５年六月 与小石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