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己会继续这个故事。不过还是很愉快的。想到了就添一小段,这样可以使我暂时忘却充满数字和理性的白天而保持想象的能力。纯粹的游戏文字,也许还沉闷了一些,勿怪 - 受骗上当的感觉就不是我可以管得着的了。:D)
城市在大河的入海口左岸。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或许是几十个爷爷辈以前) ,这里是一个岛。海边的淤泥里长满一人多高的芦苇,。海鸥在岸边飞翔着捕鱼,年复一年芦苇丛中可以听到新孵化小鸟的尖叫声。
当然现在这些都已成为传说 - 上游带来的泥沙长年累月沉积在入海口的河床里,慢慢地岛的北边就和对岸连到了一起。
不过这地方还是处于某种类似孤岛的状态:北边的大沼泽挡住了所有的路,成天散发着一种难闻的臭味。城里时常会爆发几场不大不小的瘟疫,大家都认为病菌其实来自于那些烂泥。 当然在这个老是慢性食粮不足的年代没人会太在意。越过沼泽再走三天,你就可以看到沙漠了。无边无际的,缓慢而坚定地向前爬行的沙漠。
半岛对面是河的南岸。那儿也有一片沼泽直延伸到模模糊糊的天边。每年六,七月间闷热潮湿的南风打来无休止的细雨,鼻子好的人就说可以嗅到”从西南方飘来的腐烂金属味道“。说来奇怪,不大有人会想到深入南边的土地去看看究竟有些什么。以前不是没有胆大妄为的冒险家,但他们都不曾再次出现。
除了房前屋后种的几样蔬菜外,这地方不出产什么东西,城里的住民加起来也不到两千人。它的主要供应商和顾客还是那些海贼船。
每星期都有四,五条船进港,毕竟此地是这片大陆的东海岸唯一的城市。而其它的陆地,据说不管是大是小也好不了多少。这些破烂的金属壳子吐着黑烟在海天相接处一旦出现,很多人就可以准确地说出它们的名字。三个小时以后当船舷被无数根缆绳牢牢地固定住,大量的食物,酒类,衣物就会象奇迹般地出现在码头上。同时海盗们带着充血的眼睛蹒跚走下舷梯,带着疲惫而自豪的神情消逝在迷宫般的小胡同深处。
并非所有的人都会去胡喝滥饮一通,因为有时候他们中的一些会带着或大或小的伤口,就象小孩子娇嫩的嘴唇般血淋淋地向外翻着,显示了上一笔买卖的辛苦。城里的医生总是很忙:船每天都有,而货物越丰富,来他这儿的兄弟就越多。
当然,有些人就永远不会出现了。同样,也不存在重伤员:在海上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就是把所有不会动的都扔到水里去。
居民里有一大部份是年轻女人。没有结过婚,没有亲属,她们往往几个人合住一间屋子,这既省钱同时也是为了安全:喝醉的船员有时候会干出些让人难以想象的事。白天通常看不见她们,只有到了雾气蒙蒙的夜晚,她们才会活过来。
出没于黑糊糊满是泥浆的街头的一群属于其中的底层,稍微好一些的总要找一个能够避风挡寒和至少是坐下来喝杯热酒的地方。不过想找最出类拔萃的话,还得上后街的几间俱乐部去。那儿的房间被布置成古老传说里所描绘的场景,有大量的毛皮,细绒布,和所有闪闪发光的东西。外国来的精美食物和酒类(有很多根本叫不上名字) 流水般在面前经过,同时温柔白嫩的胳膊就会象蛇一般滑过饮酒人的肩头。
很昂贵。是的,说到底海贼船运来的货物最好的那部份还是被它们的乘员消费掉了,这地方本来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一般的海贼并不太愿意上这样的地方来。如果你去问老贼王手下的某个伍长的话, “不划算,而且那些娘们儿真他妈的难弄”他会带着不屑的神情这样告诉你,然后开始大谈某个小酒馆里的“巴西”(天知道在哪儿,尽管大家都这么叫) 女郎多么性感。
而实际上对于他们来说不自在的是那些头儿也经常上俱乐部去,当然出手比小家伙们会大方得多,也比他们干净,比方象老贼王。
老贼王并不算这里的常客:往往当其他人都上岸去寻欢作乐的时候,他宁愿把自己独自埋在船长室里书和文件的海洋中。那些破破烂烂的纸张,大部份是无数次血战后从尸首堆里翻检出来的。
但是他偶而也会去那些最好的店放松一下。
和老花花公子不同,店里的女孩子们都有点怕他:当然老贼王全然不是个肮脏野蛮的下等海盗,那几个老是不离左右的黑大汉也很可爱(笑的时候他们会露出两排白亮的牙齿)可她们还是从心里害怕他,而且因为害怕变得多嘴:
“噢亲爱的你怎么不高兴了?”
“他肯定在烦你。” 另一个长着象猫一样绿眼睛的半真半假地插嘴。虽然女人间的争风吃醋哪儿也免不了,总的来说大家都挺合得来,也不至于为某个客人大打出手。
“不会的,我知道我们的战神喜欢什么样的了。”
“噢,什么样的?”
“他一定在想那个疯仙女啦”
“疯仙女?哈哈哈。。。” 女人们都笑出了声。
老贼王睁开了眼。
“什么疯仙女?”
“就是那个巫婆” 绿眼睛边笑边回答。
“巫婆又是谁?你们这些小妖精。。。”
“才不是呢。她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巫婆,还会讲些毛骨悚然的故事。。。”
“这个我最知道了” 看到老贼王显然变得饶有兴致,女人们开始唧唧嘁嘁起来。
被称为巫婆或者是疯仙女的是个刚来半年左右的外乡女人 - 据说是从一个叫什么摩尔多瓦的地方来的。当然谁也不会在乎这些,这儿本地出生的没几个。她一个人借住在城尽头紧挨着码头的那片矮平房里,不大和邻居来往。
开始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可是不多久从左邻右舍就传出了一些流言:她老是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还打听是否有人上河的对岸去过 - 按照这地方不成文的规矩,只有这件事不能放在嘴上。有时候到夜里从她的屋子传出一些声音,而这些声音并不是大家所熟悉的。据说在月圆的夜晚,那里面还会举行一些稀奇古怪的仪式,等等。慢慢的,人们一开始在背地里,后来就半公开地叫她巫婆,或者客气一些,疯仙女。
“那她怎么活?” 老贼王漫不经心地喝了口酒。
“怎么活?就是卖贝!“绿眼睛撇着嘴。
” 噢,她也卖?“
” 切,也就是在象海狗酒吧那样的地方找一个就是了的。象她那个样子,谁看得上啊?“另一个女人愤愤地说。她曾经好心地在街上和疯仙女打过招呼,但是被回了一个视而不见。
” 她 - 经常上哪儿去?“
” 海狗酒吧。你知道,那儿是只有最烂污的才会去的。“
” 我看哪,稍好一点的地方根本就不让她进去。“
” 我听那些水手们说她简直变态。。。“
这时候除了老贼王一桌俱乐部里已经没有别人了,只剩下那胖侍者呆呆地站在那儿半睡半醒。
窗外下着大雨,雨点从漆黑的夜空落下顺着泥泞的街沿流进漆黑的下水沟,发出哗哗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