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记不清从小学到大学参加过多少次大大小小的考试,只记得自己喜欢考试,只记得考试前的兴奋与紧张,还有临场的镇定与从容。当然乂爻也有厌烦考试和害怕考试的时候,很少,大概两三次吧,类似《中国革命史》、《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及其他。令乂爻最记忆犹新且有惊无险的一次是大一时候的《微积分》考试。
乂爻或多或少有一点点偏科,喜欢数学、物理,厌烦以死记硬背为主的历史、地理,所以在高三分班的时候,乂爻毅然决然、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理科。这样的选择虽然遂了理科老师的心愿,倒是让文科老师惋惜了半天。俺以极其蔑视的口吻、嚣张地表示:只有笨蛋才学文呢!害得高三一开学,那些文科班的美眉们硬是找乂爻来理论,那可是五百只鸭子和一千五百只鸭子,甚至五千只鸭子都挡不住的分贝呀,自己知道理亏,只好装傻充愣道:我有说吗?是我说的吗?我好象、似乎、可能说的是“漂亮的女生都学文”吧。这才算平息了小小的风波。
上了大学,乂爻学的是个半文半理、十三不靠儿的专业,往好听说是“万金油”,往深里追究就是没啥专业。小班内二十人中,十文十理,让乂爻这么个头脑发达的人要被迫与笨人为伍,很是不甘。宿舍分得倒也平均,六人三文三理。我们学理出身的人占不到丝毫便宜,倒是学文的家伙们碰到《英语物理》、《高等数学》就找学理的人帮忙。这里真要控诉一下中国的教育体系,高中要文理分科,学理科的人把所有高中课程学了个遍,而那些学文的家伙们连中学里最基本的数理化都学不全,就好象学文的人根本不需要逻辑思维似的。
言归正传,话说乂爻上了大一后的《微积分》课。那老师叫啥姓啥早已不记得了,只记得他秃秃的脑壳,深深的眼镜,还有对学生的生硬、冷漠与不屑。其实作为老师有很多吸引学生认真听课的方法。如果所教的科目本身就有趣,那老师已经走运到根本不用想什么歪门斜道就可以保证上座率;退一步,若科目本身无趣,教师完全可以通过本人的努力让它听起来有趣;再退一步,如果连这点旁门左道的本事也没有,至少还可以用老师的个人魅力来挽救一个平淡的课题。可惜不幸的是,本来就枯燥无味的微积分,偏又碰上个这么不思进取的老师,课讲得糟糕,人也无趣,整天臊眉搭眼的,好象别人该他八百吊钱似的,而且脾气极其恶劣,显然不是在系里不得宠,就是在家里不得势,搞得连乂爻这么热爱数学的人最终都要放弃听课。
这厮起初上课的时候还点名,说是跟期末的分数挂勾;大家硬着头皮来,听不进去,就开始捣乱。这厮本就少些涵养,一闹就上钩,一上钩就发脾气,一发脾气就语无伦次,搞得课堂上乱哄哄的。结果一气之下,说以后不点名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期末考试见。自此若大的阶梯教室听课的人数也就小猫三两只。就这样,乂爻用微积分的课时去听了二战将军录,把巴顿、隆美尔、艾森豪威尔研究了一遍。课不上了,作业也不写了,终于在无奈中把微积分彻底荒废了。
期末时,这厮放出话来要给不听课的人一点颜色看看。搞得班内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惶归惶、危归危,也要遇惊不乱,泰然处之,既然捣乱就要有点儿捣乱的本事和筹码,不能乱捣完了,一提考试就哑吧了,那可不是乂爻的风格。更何况数学是乂爻喜欢的科目,高考时还拿下了108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敌人得逞呀!
记得是下一个周二考微积分,周六放学后就没有回家,而是直奔图书馆,见到有高年级的熟人就近坐下,拿出课本开始一字一句地读,碰到例题就边看边做,碰到习题就边想边做,遇到想不通的就拽着高年级的同学问,一直念到图书馆闭馆(在学校那么多年,天天泡图书馆,谁也没见过乂爻这么乖的时候)。回到宿舍,不夜聊、不八卦,大睡。周日早早起床,到食堂买了两个学校著名的“肉馅面包”外加一瓶汽水,再奔图书馆。从一开馆,读到闭馆,午饭晚饭就拿面包汽水打发,终于按计划把整本微积分都搞定了。周一是乂爻计划的第二步,把全书再捋一遍,这次比第一次要快很多,同时也把自己第一遍看得吃力的部分再细看一遍。就这样,到了周一的掌灯时分,乂爻已经把微积分看了三遍,题也做了三遍,终于满意地睡去了。
周二考试,大多数人都觉得反正没几个人听课,要是不会大家都不会,就算不及格也法不责众,老师也奈何不了谁。试卷发下来,看着微积分老师很是得意地在教室的行间里穿梭,估计这厮也不要什么及格率了,只想在学生面前挣回些面子,那题目前半部还算公道,后半部出得就有些不靠谱儿了。乂爻只保证把会的全做对,而把那些七拐八拐没人性的题连想都不想。做完就交卷,根本不检查,也没得查,如果一次做不对的话,就别想什么第二次,会越改越糟;看到大部分人不会做也不交卷,估计还在等着有作弊的机会,没戏,这题本来会的人就不多,越抄越乱。
考试结束后,大家不象平常那样还要对对答案或讨论讨论,好象都等着法庭判决似的,命运并不掌控在自己手里。过了几天,结果出来了,整个大班四五十人,只有四个人及格了,而乂爻很幸运地成为这四分之一。令乂爻奇怪的是,那三两只周周听课的小猫居然也有没过的,可见人和人是有差距的。再后来,微积分又进行了多达四次的补考,而每次能通过的人寥寥无几,这些人不得不厚着脸皮去蹩脚老师那里为了分数苦苦哀求,不得不去听那蹩脚老师补课,在心理上还要受到羞辱。总之那老师在这些人身上算是找到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