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吃过的那些稀奇东西

屋旁有颗荔枝树,到了六月,就挂满了熟透的荔枝,无人采摘,过不了多久就会在地上铺满一层。

我曾经挺爱吃荔枝。爱它的壳好剥,两手拿着轻轻一用力,就露出了晶莹剔透的肉,水灵灵的,入口滑而不腻,香甜的味道能弥漫到心窝。第一次吃是大三暑假,初次到广东,满街都是它,价格也不贵,想到杨贵妃当年动用快马加鞭才能吃到不新鲜的荔枝,满怀激动与兴奋地买了一斤尝尝,后来渐渐地就喜欢上了它。古人早就说过,水果不能多吃,那时我还不知道。后来吃得多了,兴趣也渐渐淡了。爱得太过,有时反而更容易失去。

很多东西,小时候稀里糊涂地吃过,不觉得好吃。时隔多年,早已不知是什么样子,有时却又突然在脑海中跳出来。我是不是老了?

茅草根,干干的,放在口里嚼半天才能出来一点甜味。小时候为了吃它,划破手的次数已经记不清了。

桑椹,四五月的时候,都是一树一树的,怎么吃也吃不完。每次吃完之后被人看见,就会被取笑“又把嘴巴吃歪了”,小时候到底歪没歪,我至今不知道。不过那年在大兴的“御桑园”,肯定没有吃歪,否则不可能有陌生美眉和我交往联系方式。

沙葛在我们家乡叫凉薯,主要是生吃。虽不美味,盛夏时节,也能清凉解渴。最近才知道,原来江苏镇江一带的人,只是拿它来做菜。

柑子皮厚难剥。一定要大人动手才行,因为剥皮的时候水溅到眼睛里,会痛苦老半天。拿一瓣肉放进嘴里,总是立刻就能流出眼泪来。听说那东西老了不酸,可我从来没吃到过。

莲蓬,我们家乡很多,白荷花的莲蓬大,红荷花的莲蓬甜。最多的一次,一个下午摘了两蛇皮袋,有四五十斤。但只有新鲜的,嫩的才好吃,中间的芯不苦。老了之后,就只能晒干做莲子了。

有种爬藤植物,总是夹杂在红薯地里,结种苦瓜,比鹌鹑蛋稍大,成熟之后变黄,很是香甜。但我们往往不等成熟就去摘,结果苦得要用整碗水漱口。

还有种金黄的香瓜,长形,有八个面,又叫“八方瓜”,是瓜果类里面最香甜的。很小的时候吃过几次,最近一次是在十年前的巫山县城。一定是产量不高,所以淘汰掉了。我后来偏爱黄皮绿瓤的哈密瓜,或许是因为八方瓜的关系。

端午节的时候,那长在石头缝里的刺藤,照例会结出鲜红的“端阳果”,要摘它不容易。一是本来数量少,二是石头缝里有蛇,要有耐心和勇气才能摘到。后来听父亲说这东西不如草莓,大不以为然,那果子甜中带酸,是草莓没法比的。草莓太甜,太娇嫩,又太普遍了。

油菜倒是吃过不少。油菜花开的时候,正值春天,蜷缩了整个冬天的身体也急切需要伸展。一望无际的油菜花海里,正是奔跑跳跃的好地方,身体往下一缩,就可以和伙伴玩个小小的捉迷藏。有时玩远了,回不来吃午饭,就掐几根油菜尖解决温饱问题。花虽好看,但不能吃,留给身边漫天的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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