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随着开门,一股浓浓的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晓荷本来想像子弹一样投进他的怀抱的心思极速冷却,这种冷却使她仿佛立刻变成冰雕一样动弹不得。
魏海东看到是晓荷雕塑一样站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说:“哦?晓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吓我一跳。”
换完鞋,他斜了斜身子从陈晓荷的身边挤进来,就往沙发边走去,几乎一头栽进沙发里。
晓荷一直站在门口,冷眼看着魏海东一系列的动作,刚才的冷却仿佛带走了所有的热情,她紧皱着眉头问:“你喝酒了?”
魏海东正在沙发上忙着拉外套的拉链,头也没抬说:“喝了一点,最近赶项目太累了,公司让我们去放松出去一下。”他说着的功夫已经把外套脱了下来,随手放在旁边的沙发上。接着说:“老婆,给我倒杯水,我渴了。”
陈晓荷站在门边一动不动,脸色越来越难看,继续问:“你的手机呢?为什么关机?”
魏海东又欠起身从外套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说:“哦,手机没电了,我忘了充,自动关机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到处找充电器。
陈晓荷看着魏海东若无其事的样子,想着她一晚上的期待、焦急、担心,她急得要撞墙的时候他竟然一直在悠闲的喝酒。这样的委屈很快化为一团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随即化为狂风暴雨从嘴里蹿了出来:“魏海东,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喝酒喝到这么晚回来,连个电话也不打,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婆吗?”
魏海东手里拿着充电器,还没找到插座插孔,听到陈晓荷的控诉,诧异转过身看着暴怒的老婆,陈晓荷就站在他的身后,因为愤怒,她的脸色铁青,下巴微微上扬,眼神咄咄逼人,有得不到结果誓不罢休的架式。
他赶紧息事宁人的说:“好了老婆,手机就是没电了嘛,下次一定注意。”
陈晓荷看着他敷衍的样子,更是生气,继续说:“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就是宾馆这个点都关门了,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
魏海东听到这里,疲惫一下子就漫上来,最近一直超负荷加班,身体透支很厉害,好不容易今天出去放松一下,没想到回到家就看到晓荷一脸讨伐的神色。他的脸也沉了下来,不耐烦的说:“我这不是为了工作嘛,每天到这么晚,又不是出去玩,不就是没有给你打电话嘛,你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像审犯人似的。”
陈晓荷看到魏海东一脸的不耐烦,怒火继续上扬,她不由得指着魏海东说:“魏海东,你看看你什么态度?我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你这么晚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怎么就像审犯人了?你要是这么说,咱们就来说说这个理,这件事不是打不打电话的问题,是你心里根本没有这个家,没有我。”
魏海东抬起手,刚想就这个问题和陈晓荷理论一番,可是很快又把手放下了,这样的理论有什么意思呢,他轻描淡写的说:“我的解释你不听,手机就是没电了,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他转过身径自走到插座旁边,准备充电,看也不看陈晓荷。
陈晓荷呆呆的看着魏海东的后背,内心的怒火很快化为无边的委屈,泪水一瞬间涌上眼眶,她对着魏海东的背影呜咽着说:“好,魏海东,看来我真是自作多情,这么晚你还不回来,我一遍一遍拨打你的电话,一直是关机,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着急吗?我就差一点跑到大街上找你,我真是多虑啊。”巨大的委屈使她呜咽着说不下去。
魏海东听完陈晓荷的控诉才明白自己误会她的好意了,他知道陈晓荷是个极度敏感的人,一点小事可以无限扩大联想,有这样的想法绝对正常。他的心中立刻升起一股柔情,同时为自己刚才的粗暴感到歉疚,他急忙转过身想要和她道歉。
可是,已经晚了。陈晓荷说完这些话扭头进了房间,等他反应过来跟过去,是带着一阵冷风的门砰然在他的面前关闭,推一下,门已经被栓上了。魏海东被隔在门外,他怕吵醒儿子,只能轻轻敲门,低声解释道:“晓荷,对不起,我误会你的意思了,今天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的,但我们出去的时候就不早了,我怕你睡着了吵醒你,就没打。”
晓荷伏在床上,把头埋进柔软的被子里,任凭自己的泪水把被子打湿,她听见了魏海东的道歉,但她一动也不想动。整整一个晚上的憧憬和期待,换来的是这样的结局,她心里是乱乱的,说不清什么感觉。她在床上翻个身,睁大眼睛看着房顶,脑子像摩天轮一样旋转,却终究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她和魏海东像磨坏的齿轮一样,无法吻和?
深夜的风穿过窗帘透进来,清凉如水,她感到心里也凉凉的。就在刚刚,她那样光鲜的站在魏海东的面前,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她的变化。是眼睛变了还是心变了?从前,她买一个新的发卡,他都会很快发现并做出夸张的评论。
晓荷想到这里从床上爬起来,慢慢走到镜子跟前,在柔和的灯光下,她涂了口红的嘴唇鲜艳欲滴,像一颗鲜艳的樱桃。她拿出纸巾,对着镜子,一点一点擦去唇上的口红,纸巾一点一点沾染了唇上的红色,灯光下看去,像血一样。
魏海东站在卧室的门口,默默听着卧室的动静,他感觉自己的耐心一点一点在消失。事情既然说清楚,自己也道过歉了,陈晓荷应该来给他开门。可是等了很久,门还是没有开,他心里开始烦躁起来:陈晓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得理不饶人,他一天到完在外奔波忙碌,不见得在家还要一天到晚陪笑脸。
他想到这里,狠狠的一跺脚,大力走回自己的房间,他的脚步很重,整个房间仿佛都在颤动。陈晓荷擦完自己的嘴唇,听到了外面响亮的脚步声,她看着自己手中血一样的纸巾,眼泪,再次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