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浩然的房子是那种高层公寓,比较宽敞的三室两厅,在他父亲名下,显然是买得早,用来自住兼投资的。他一间用来做卧室,一间用来做书房,还有一间放了些健身器材。床上用品,布沙发,窗帘等所有的软饰等都是素色的,看得出全是从宜家买的 —— 对于梁浩然这种人,大约宜家最简单方便,不必费脑,看中搬着走即可。
床上被子卷成一团,枕头很明显的油腻,床前床后都是袜子,居然没有几只是成双的。等梁浩然去上班,夏宜就锁了门在附近逛,发现小区附近的主马路颇为繁华,各式商店应有尽有。她在一家专门的家居店选了一套深色的印花的卧具,又买些针头线脑之类的,在楼下便利店买了橡皮手套,衣领净等清洁用品,回来把他原来的那套卧具拆下来,送入洗衣机清洗,洗前把枕头套用衣领净喷湿,放了半个钟头,再丢入洗衣机。她捏着鼻子把他那些袜子丢入面盆,浸在放了洗衣粉的水里,再把那些乱丢乱放的衣服,口袋清空,丢入浴缸,也泡在水里,放入洗衣粉搅一搅。
接着她拖地板,清理厨房 —— 厨房虽然不怎么开火,可是啤酒瓶,速冻食品的包装袋也乱丢乱扔,水槽里还有香烟蒂,把夏宜看得直摇头。
在洗衣机轰轰响着洗第二缸 —— 袜子和衣服的时候,她去菜市场买些菜回来,又在楼下便利店买些必须的调料,开始动手做饭。
等到梁浩然打电话回来,告诉她要带她去吃饭,夏宜已经累得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回答: “ 你回来吃吧,我做好了酸菜鲈鱼汤。 ”
梁浩然回来,看到焕然一新的家,还以为走错了门。
空气中飘荡着空气清新剂的柠檬香。卫生间浴缸崭新锃亮,卧室整齐干净,蓝底白花的卧具看上去凉爽宜人。床头地上有一只草编的篮子,他的袜子都被一双一双地卷成团放在篮子里。书房她没动,她知道有些人不喜欢人家动这些东西,怕有些东西动过了就找不到。阳台上空挂着洗过的被套,衣服和袜子。
他吹了声口哨。她摇头微弱地说: “ 小朋友,你那不是一般的脏乱,你那叫脏乱得跟猪圈一样。我开窗通了半天的风,用掉半罐空气清新剂,才把家里的味道改得能够勉强呼吸 ——”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手伸进她的衣服恐吓道: “ 又叫我小朋友,是不是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惨痛? ”
夏宜一下子跳起来,啪的一声打开他的手,笑着问: “ 说真的,你带女孩子回来也这样?你那枕头,有女孩子愿意枕上去么? ”
梁浩然回答: “ 说你笨吧,你还真笨!把枕头掉个面不就可以?其他的袜子啊,衣服啊,一股脑都塞进洗衣机就行了。 ”
夏宜笑翻: “ 枕头掉个面?好,好,你聪明。聪明人,你过来我跟你讲, ” 说着站起来拉着他的手到卫生间,拿出那瓶衣领净说, “ 以后脱下来衬衫,不马上洗不要紧,先在领子上喷上这个。你看你那些衬衫,质地都很好,想必价钱也贵,好好的,领子脏得洗不出来 —— 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是不是? ”
说着又走到厨房,把饭菜端到餐厅。那酸菜鲈鱼汤还是微热的,刚好入口。梁浩然就着那鱼汤,倒吃了两碗米饭。吃完夏宜命令他: “ 你去洗碗。 ”
于是梁浩然去洗碗,夏宜从冰箱里取出哈密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插上牙签,等他一起吃。
梁浩然吃着吃着突然问出一句话: “ 有家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吗? ”
把夏宜问得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她在上海住了一个星期。每天梁浩然出门上班,夏宜就在家里折腾他那个房子,买一些整理箱或者小家具,给他把各类物品分门别类地整理好,又把所有的袜子都检查一遍,把有洞的统统补好,坏得不能穿的全部扔掉重买。家里的啤酒罐,饮料罐,废报纸全部清理出来,卖给楼下收废品的。她把所有的窗帘拆下来重洗一遍,又跑到布店给厅里的沙发做了一套沙发套。
她每天烧菜做饭,等他回来一起吃。
他家里有座机,可是不管他在家不在家,他的电话她从来不替他听。她要跟家人联络,只用自己的手机。
他好像朋友很多,每天晚上电话不停,男的女的都有。似乎很多人约他去泡吧,去吃饭,他全部推掉。他对他们说: “ 家里来了亲戚要陪,改天再出来。 ”
有时他登陆到他们常去的那个 BBS ,拉她一起看。她看见有人在说: “ 沈浪很久不见了,七七也不见了,难道两个人私奔了? ”
另外一个人说: “ 是啊是啊,怎么齐唰唰一起消失了呢? ”
“ 好像沈浪在国内,七七在温哥华,怎么会私奔呢? ”
“ 说不定七七回国,去看沈浪,结果就把沈浪给拐跑了。 ”
夏宜看他们七嘴八舌地拿她跟梁浩然八卦,不由得想笑。梁浩然问: “ 要不要发个贴辟辟谣? ”
夏宜说: “ 你还别说,还真给他们歪打正着地说准了。 ”
梁浩然当下就发了个贴,结果那群人就围着他说: “ 哎呀,沈浪,我们还以为你跟着七七私奔去了。 ”
梁浩然说: “ 是啊,很久都没见着七七了,她到哪里去了? ”
就有人说: “ 是不是回国了? ”
梁浩然说: “ 不会吧?回国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也好请她吃顿饭呢。 ”
夏宜看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不由得笑出声来。
有一天梁浩然忽然醒悟过来,问: “ 七七,你身上哪来的人民币? ”
夏宜白他一眼: “ 我姐姐给的。我也算服你,现在才想起来问 —— 你可真是善解人意。 ”
梁浩然挠挠头: “ 你这些天花了多少钱?我给你。 ”
夏宜哼了一声说: “ 免了吧,罚你陪我逛商店做补偿。 ”
他陪她去徐家汇,去淮海路,去五角场,去浦东陆家嘴,她买了几套便装做换洗,几套职业装,预备回去找工作的时候穿,梁浩然抢着替她付了账。
有一天她接到姐姐的大赦令,告知她可以回家了。律师已经替她向法庭申请离婚,并且申请了财产保全,冻结了蔡剑宏的所有动产不动产,并把那女人的那套房子也给冻结起来。
夏冰说: “ 你有什么风声给他听到了?他好像已经开始转移财产。 ”
夏宜想了想,说: “ 没有啊。我只是在临走前,把我们在加拿大联名帐户里的钱全部转走了。估计他感觉出了什么。 ”
夏冰说: “ 还好我们动作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
收了线,她归心似箭,立刻整理行李。
梁浩然下班回来,吃完饭,听说她要走,踌躇着说: “ 本来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的,不巧头头让我明天出差,一去可能要两三天 ——”
夏宜说: “ 你何必送我?南站每隔一个钟头就有一班车,很方便的。一张火车票才多少钱?你放一趟车,汽油加上过路费,来回又要多少钱? ”
梁浩然说: “ 话不能这么说。我也好长时间没回家,本来想回家看看,顺便搭搭你,结果现在 ——”
夏宜连忙说: “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然工作要紧。我明天还是坐火车走好了。 ”
说着她走到阳台,把干了的衣物收进来,一一折好,把他的放进他的衣橱,把自己的放进箱子。箱子太小,在上海买的那些东西就放不进去,于是问: “ 你有没有旅行袋?不需要太大。 ”
梁浩然到壁橱里找出一只小旅行袋,夏宜把那些衣物放进去,倒也刚好。整理好她去洗澡,把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又探头问他: “ 你要不也换下来,放在一起洗? ”
于是他也进了卫生间,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开动机器,人却跳进浴缸,同她一起洗鸳鸯浴。
他依旧把沐浴液倒在毛巾上,给她从上到下地搓,这次不同的是从后面开始,再到前面,搓得她满身的白色泡沫。她把那白色的泡沫从她身上抹到他身上,又抢过毛巾替他满身地搓,然后他们又往手上倒上浴液,互相洗着私处。过一会儿他把她的手拿开,却在她的身上加快了频率,夏宜不由自主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抬起右腿,拼命扭动着贴紧他,扳过头来吻他。
忽然她尖叫一声,把他的手拉开,拿起花洒全身冲洗,把泡沫都冲光,然后关了水龙头,抓住扶手,背对着他说: “ 快进来。 ”
他一只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缓缓把自己送进去。他感觉里面温暖,湿润,充盈,肌肉在有力地收缩。她呻吟一声,低声说: “ 千万别射在里面。 ”
他 “ 唔 ” 了一声,一边开始缓缓地抽动,一边用手用力地把她往自己这边拉,让两个人严丝合缝,她的叫声一声比一声高,跟洗衣机的轰轰声和在一起。因为没有那层橡皮雨衣,这种刺激太敏感太真实,最终于他控制不住地要射,连忙把她往前一推,赶紧出来,这样乳白温热的液体全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打开花洒先给自己冲洗,然后给他冲洗,用浴巾擦干净身体,走出浴缸,在厅里沙发上歪着休息。
他也走过去,躺在她的大腿上。她捧住他的头,在他嘴上吻了又吻。
他问: “ 我们这一个星期,象不象是一对夫妻? ”
她想了想,说: “ 不象。 ”
他好奇地问: “ 怎么不象?我上班,你做家务,做饭,我下班回来吃,晚上我们做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