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6) 母子
王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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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宜给他逗笑了,“小朋友”一词差点脱口而出。她说:“婚姻生活哪有这么简单?第一,夫妻间做爱没有这么疯,这么频繁;第二,夫妻要吵架的。象这么一星期都不吵一次架是不可能的。”
梁浩然困惑地问:“第一,那夫妻间做爱是怎么样的?刚结婚那会儿也没这么疯吗?第二,夫妻就一定要吵架吗?没有象我们这样不吵的吗?”
夏宜笑笑,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梳理着,说:“夫妻间做爱是怎么回事,等你结婚后就知道了。我们之间没吵架不是说我们俩脾气好,是因为我们都知道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太长,不值得吵。比如说你抽烟的时候烟灰乱弹,脱了袜子乱扔,如果你是我老公,我们可能天天吵得天花板要掉下来了。”
他半信半疑:“真的吗?”
她笑笑。
他又问:“那你跟你老公,我是说过去你们好的时候,吵不吵?”
夏宜说:“吵。不过他比我大六岁,所以他让我多一些。”
说到这里她顿住,忽然想起,是不是让她让得太多了,让得太委屈了,所以蔡剑宏才在外面另找温柔的安慰?
卫生间洗衣机的声音停止了,夏宜起身把衣服拿出来,挂在阳台里,把阳台窗打开来通风,然后回到房间,问梁浩然:“你不是说明天要出差吗?你要不要整理行李?”
梁浩然懒懒地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整理一下?我的行李箱在壁橱里。我只要两套换洗的恤衫和布裤就行了。”
夏宜于是起身去壁橱找,又回到卧室帮他找出两套换洗衣服,换洗的内衣裤,袜子,剃须刀等物品。准备停当,把箱子放在一边,上床躺下,说:“睡吧,太晚了,明天还要早起。”
梁浩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路关灯,来到卧室,上床抱住夏宜,又开始动手动脚。夏宜把他手拿开,说:“你怎么这么精力充沛?看来你的主管给你派的活还不够。”
梁浩然嬉皮笑脸地说:“刚才卫生间那次刺激是刺激,可是不尽兴。再说你这一走,谁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
夏宜推他说:“别闹,你这样会把我弄得很痛的。那天晚上你来了两次,第二天早上起来下面就火辣辣的痛。我明天还要拖着行李坐火车,到时候难受不难受?”
梁浩然说:“我会轻点,我会轻点,我保证轻一点。我明天送你去火车站。”说着把手伸进她的衣服,用嘴堵住她的嘴。
她无奈,只得由着他抵死地又折腾一把。
夏宜回到H市后就一直跟父母住在一起。她先是在网上发了一通简历,又去了几个人才招聘会,也陆陆续续地有几个面试,要么薪水没有达到她的心理价位,要么就是专业不对口,所以她就在家里闲了一个月。
律师帮她向法庭申请探视孩子。于是她见到了蔡剑宏。前面有几次蔡剑宏打电话找她,都给她妈妈挡了驾。如今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见了面。
她说:“彦成,我是妈妈,到妈妈这里来。”
她的儿子彦成躲在蔡剑宏妈妈身后,用陌生的目光看着她,一声不响。
最后还是蔡剑宏一把抱过儿子,说:“爸爸带你去儿童公园。”然后他转头对夏宜说,“你一起去吧,至于别人,需要跟着吗?”他指的是随她来的律师和夏冰。
夏宜就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们。她们冲她点点头,她就随蔡剑宏上了车。她们像所有的夫妇一样,两个人坐两边,孩子坐中间,司机把他们送到儿童公园。
彦成进了公园开始活泼,各种游戏玩得津津有味——但他始终拉着爸爸作陪,夏宜要跟他在一起,就不得不借蔡剑宏的光。
吃中饭的时候彦成已经愿意让夏宜拉他的手了。他们一家三口占了一个大大的包房。夏宜给彦成围上手帕,把米饭跟菜拌在一起,用调羹喂他吃,手法居然一点也不生疏。蔡剑宏想,作母亲也许是女人的天性,是本能,不需要学习。
不多时彦成吃饱,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新买的玩具上,这时蔡剑宏才开口说:“阿宜,你心可真深,居然能不动声色地忍这么多年。”
夏宜淡淡地说:“哪里哪里,不是有人比我还能忍?能委委屈屈不要名分这么多年,最后还能勇敢地生下不能见光的孩子,忍功比我可强多了。还有你,忍我的大小姐脾气也忍了这么多年,真难为你。现在为什么忍不住了,非要搞些动作出来要大家难看?是不是夏家已经失势,你不需要再忍?”
蔡剑宏讪笑一声,说:“你就这么看待我们的婚姻?过去种种全盘否定?我娶你是因为你们家?”
夏宜微微一笑,一双淡定的眸子直视着他问:“那你让我怎么看?当初我妈说的对,围着你的女孩子不少,其中有几个比现在这位二奶还漂亮,你怎么就看中了我呢?我夏某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品质让你如此倾心吗?”
蔡剑宏转过头去,又转回来,从桌上拿起烟盒,想抽支烟。不料夏宜却用平静的声音说:“请不要在室内抽烟。我在国外这些年,已经不习惯闻烟味。”
蔡剑宏只得做罢。过一会儿他说:“阿宜,那个时候的你天真纯洁。”
夏宜优雅地喝口汤,笑道:“天真纯洁的另一个含义是弱智白痴。”
蔡剑宏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半天才自嘲地笑笑说:“我今天本来打算好好跟你谈谈,现在看来,我们两个,至少今天是找不到共振——”
夏宜冷静地说:“是啊,我们俩,目前就是在转移财产的时候能有点儿灵犀。”
蔡剑宏被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搞得有些恼火,按捺不住地连名带姓地叫她:“夏宜,你别这么过份好不好?你早就知道这事,为什么不说不闹?你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给我挖个坑,让我往里跳。等我跳下去了,你又是拍照,又是冻结资产,千里迢迢来把我五马分尸,要我好看!你也太毒了吧?一件事能筹划这么多年,能等这么多年,我以前真是小看你!真像人家说的,姓夏的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女人碰到这种事,闹也是错,那是耍泼妇;不闹也是错,那是心机深重。
夏宜不动声色地听他发泄完,才说:“再说下去估计你会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对不住你。我挖个坑让你跳?你那个女人是我给你介绍的?你那个孩子也是我搞出来的?蔡先生,做了不要紧,做了就要有担当。你走的时候我跟你说过,如果你实在寂寞,实在要找女人,第一,别让我知道;第二,别公开;第三,别搞出孩子——你为什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他当初怎么晓得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知道他在外边有了人?她藏得那么深那么深,以致他以为她的一些异常反应都是在异乡待产的脆弱,产后不适应症以及大小姐一贯的任性。
这时候彦成的玩具出了问题,跑过去找蔡剑宏解决。夏宜在一边看明白,走过去蹲在他面前,轻声细语地接过去,边示范边讲解,不一会儿彦成就明白,又过一边去玩。
蔡剑宏抓住她,换了种口气,柔声说:“阿宜,我们何苦走到那地步?你现在移民监已经蹲完,公民身份已经拿到,不如回来,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看看彦成,他跟你这么生。你回来,我们还是一家三口,他有爸爸有妈妈,你也有老公有孩子,不是对大家都好?”
夏宜抬头看住他——他曾经跟她同床共枕那么多年;他曾经让她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也曾经让她在多少个孤枕难眠的夜晚,流泪不已;他曾经甚至让她恨不得杀了他,然后跟他同归于尽。可是如今,在外面折腾了若干年,再看见他的脸,她居然觉得他无比陌生,对他居然没有任何感觉,没有爱也没有恨,只觉得那是一只沉重的枷锁,早挣脱早自由。
她现在看他并不顺眼。他人已经开始发胖,肚皮明显凸起,想必已经多年未曾怎么运动,再加上没有节制的吃喝,看上去红光满面——这种红光满面绝不是健康的象征,而是高血压的表记。当年她欣赏的成熟,如今已经进化成老奸巨滑;当年她喜欢的活力,如今已正在消逝;当年她爱极的幽默感,如今他可还有?如果有,那也不是给自己的。
看看他露在外面的脖子和胳膊,她就知道他的肌肉已经不再有弹性,他的皮肤已经渐渐褪去光泽。男人可以好色,她夏宜为什么不能?
她缓缓地反问:“重新开始?你外面那两口怎么办?你不想跟你喜欢的人长厮守吗?你昨天还跟她睡在一起吧?今天说抛掉就抛掉?”
蔡剑宏松开手,深深吸一口气。
夏宜站起来说:“今天下午我还想跟彦成在一起,能不能让他跟我回我家?晚上我把他送回去。”
蔡剑宏说:“如果他肯跟你走,你就带他走好了。”
他并未对夏宜死心,态度还颇为合作。
夏宜去跟儿子商量,彦成只是摇头。后来她不得不打电话给夏冰求助,夏冰一阵风赶过来,跟彦成说是去外婆家跟小表姐玩,才把他说动心,于是夏冰抱着他,跟夏宜一起,由蔡剑宏送回家。
夏宜搬出为儿子买的,山一般堆积的玩具和新衣,看着妈妈和姐姐一一给儿子演示。
彦成跟外婆和大阿姨感情尚好。在两个人一再引导下,也在夏宜的刻意讨好下,彦成终于在下午喊了一声“妈妈”。
夏宜的眼泪滚滚而下,又把儿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夏宜妈妈赶紧推她说:“你克制点,别吓坏了孩子。”
夏宜跑进房间,关上房门,放声大哭。
白不八广播电台_ 发表评论于
看着难过。
木兰木兰 发表评论于
啊啊! 走过的世界不管多么辽阔, 心中的思念还是相同的地方.....
虔谦 发表评论于
回家...经历过的, 说起来不一样. 问候蜜瓜, 周末好!
放浪的心 发表评论于
顶!!!
微笑的鱼 发表评论于
痴痴缠的沙发没坐上,在这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