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好(念四声)吃伴儿五香嘴,就是文化人所说的馋猫,小时候我们批评与自我批评时就唱:
好吃伴儿,
偷油渣儿,
婆婆回来打嘴巴儿
但我从来不吃猪油渣,无论多么油水不足多么青黄不接的时代,不喜欢就拧死不吃,跟我不吃葱一样坚贞不屈,由此可见我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好吃伴儿。
现在我依然好吃,当然原则不会变,只吃哪些常规食物,寻常看不见偶尔露峥嵘的山珍海味依然不吃,吃不起固然是一个重要外因,原则性依然是强大内因。
这几天我老是往深圳跑,不是为了回家探亲访友聚众吃喝,而是去买瓜子——深圳瓜子跟瓜娃子一样品种齐全繁多,我独爱我家马路对面那个戴眼镜的女人摆出来的现炒货,从我跟她在2年前偶遇的那一天起,我就成了她的粉丝,简称瓜粉儿。
她家瓜子并没有很强大很饱满,非常普通的黑白两种,老公在旁边热气腾腾地炒,老婆在前线安安静静地卖,吆喝都没得一声——最近弄了个红底白字小标语,“现炒瓜子花生”,大概是为了配合奥运的到来。
我又瓜兮兮地直奔她而去,但她眼镜后的眼睛明显不在看我——城管在巡逻,她小声地说,让我觉得自己变成了李向阳,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一手交钱一手拎着一包还有热气的瓜子了。离她几米远我才定下神来回望,正好看到她和她的那些卖草莓买橙子卖鲜花卖肉串的革命战友们或站或蹲,以一种起跑的姿态视线一致地关注着莲花路,警惕着神出鬼没的城管执法车从天而降,特别像掩护《色戒》里的王佳芝前去诱惑易先生。
深圳城管辛苦了!我这瓜子吃了两年戒不掉,完全是你们惯出来的——如果真的将流动摊贩赶尽杀绝的话,估计我早不吃瓜子这俗气的小食品了,超市那些精美包装的,一般都是傻子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