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出现了死一样的静默,也许有过一两声粗沉的呼吸。
“景凯,”当高文芳的脸色从激动的昏红重新回到她原有的蜡黄后,她才开始说,“我不是来向你乞求感情的,更不是来问你要钱的。我记得你曾说我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我的智慧足以让我同时拥有律师和医生的从业资格,而你爱我也是因为我是个有理智的女人。我从来就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我承认今天我确实说了些不大妥当的话,但是我有足够的理由需要和你复婚。”
“什么理由?”他静静地说。
“兰芳患了白血病。”高文芳充满忧虑地说,“现在我还很难说她的生命能维持多久。可能一两年,可能几个月,或许更短……”
“你胡说!”
他没等高文芳说完,立即怒不可遏地上去掐住了前妻那根细长的脖子,狠命地摇晃着。为了前妻的一句话,这位堂堂的大学教授竟然失去了他所有的儒雅,自控力甚至还不如一个目不识丁的乡里老农,冲着高文芳吼叫着。
“你这个不要脸的巫婆!你竟敢赌咒兰芳!我打烂你的嘴!”
“你放手!”
高文芳被他吓了一跳。她抓着前夫的手腕,一只脚已经脱离了地面,这使她的身体几乎不能支撑起自己的平衡了。
“景凯!你想干什么!你要掐死我了,你放手啊!我喘不上气了!”高文芳怎么挣扎都不能让她的前夫放手,绝望中她大声哭叫起来。
“兰芳!糖糖!”
“老景!”
她在那道光亮后几次被高文芳的咒骂气得浑身发抖。他和高文芳的离婚原来充满了那么多的委屈。谁能忍受这样的委屈,谁又能明白他心底的感受?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还能忍着,没有冲进去和高文芳一争高低,那全是为了他。她可不想把他摆到一种尴尬的场景里去。不过,现在再不冲进去,一个杀人犯恐怕就要诞生了。
“老景!你放手!放手!”
她掰着他的手腕,因为用力,使她的叫喊变得咬牙切齿了。可是这双手,为了他的女儿,已经像古代戴上铁面罩的勇士那样,不给任何人留情了。
“你别急啊,”她对他叫着,“你听小高说啊!”
他终于放开了高文芳。
“糖糖!”高文芳揉着自己细皮嫩肉的颈项,仍然气喘吁吁,看着疯子般的前夫说,“去给他倒杯冰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