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的时候,正在科夫的博客里,正在把罢了跟过贴的那首歌‘Living in between’收拾入库。 朋友叫我出去看月亮:‘月全蚀,已经掩掉一大半了。’ 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声音,仿佛看见朋友已经踏上她家后面那片草地了。 这个冬天,一直下雨,晚上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走路了。赶紧加了件外套,塞上耳机就出了门。 目光正在穿过树梢寻找月亮,对面邻居家的大狗猛扑出来,吓我一跳。许久没在晚上出门,它也忘了我了。冲它挥挥手,继续往前走。 很安静的夜晚。一路缓坡,周围的房屋树林看起来比平时矮,头顶的月亮却似乎伸手可及。放慢脚步,看着它一点一点的,无声无息地缺着~~~ 想起阿夏留言里的那句,王沂孙的:‘ 千古盈亏休问’。 话虽如此,谁会不想问?谁会不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Living in between’? 看着那团正在一点点吞食月光的阴影,突然想:我也是那团阴影的一部分呢~~~虽然很小很小,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一时间,天高了,地也阔了。而天地间,我,一个人,仰着头,在微寒的晚风里,在轻柔的音乐声中,慢慢走着,看着,听着,想着~~~近日有些烦躁的心海突然就风平浪静了。宁静的感觉,真好~~~ 那弯新月越来越细,余下的一抹月光像一片鹅毛,调皮地斜插在~~~嗯,应该是嫦娥的头上罢? 想起在春家看的那次月全蚀~~~ 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罢,过年期间,五个中学女生,叽叽喳喳的在春家门口舂碓~~~舂元宵粉。四个人踩,一个筛。 是秋先看见的~~~刚才还明晃晃的月亮怎么就缺了一块? 那时候,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报纸不是每家都订得起的~~~就算有也不是当日的。 我想说的是:没有人告诉我们那天有月全蚀。 干什么都爱凑在一起的‘五英’,那天晚上在单调的碓声中,看着圆圆的月亮慢慢地缺,又慢慢地圆~~~ 今晚,我们像四处撒落的星斗,各自在天涯看着同一个月亮,再一次慢慢地缺,又慢慢地圆。而这两次月全蚀之间,隔着三十多年的年华~~~ 最后一丝白光消失了,正好转回家门前。在狗叫声中,仿佛看见那只天狗意犹未尽地添着舌头。月亮变成一面生锈的铜镜,挂在树梢上。 天空澄净无云,猎户星座在我已经昏花的眼里,还是像小时候过年扎在头上的蝴蝶结;仙女座和狮子座还依稀能辨认;北斗七星的问号,仍然挂在那里。寻到北极星的位置,眼力不济,已经看不清了那颗不是很大,也不是很亮的星星了~~~当然它还在那里,不管我看不看得见,它都在那里的~~~ 舍不得这样宁静美好的夜晚,于是抽出许久未练的剑,在星光下,在筝弦中,缓缓寻找‘高山流水’的感觉~~~直到‘铜镜’边上开始泛出青光~~~ 手脚暖暖的回到屋里,静静地写下这些文字。心想着到网上找张照片,朋友刚拍的两张已经在信箱里等着了。顿时,心里也暖暖的了~~~
(摄影/阿夏)
|